热书吧_言情小说吧

 找回密码
 立即注册
查看: 2097|回复: 4

[已收录] 《侯爷今宵多贞重》(侯门忠犬传1)作者:蔡小雀

[复制链接]
发表于 2015-9-7 18:5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马上注册,结交更多好友,享用更多功能,让你轻松玩转社区。

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,没有账号?立即注册

x
书  名:侯爷今宵多贞重
系  列:侯门忠犬传之一
作  者:蔡小雀 
出版日期:2015年9月11日

【内容简介】
女人最大的心愿,就是嫁个如意郎君
可对出身戏班子的她来说,婚姻就像火坑
嫁了人注定要熬成黄脸婆,打死她绝不奉陪
她的心愿是多唱戏多挣钱,早日捞够了金山银山后
便要像戏文中那些皇族公主、高门贵女一样
买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倌做面首,好生快活呀!
只不过她如意算盘打得啪啦响,却有个人冒出来搅局──
这个集英雄豪杰和地痞流氓气息于一身的定国侯
在魏国公寿宴上眼放狼光、笑咪咪盯着她的模样
好似她已是他的囊中物,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……
其实他的条件诱人至极,是当面首的上佳人选
可惜他万花丛中过的风流作风,令她不得不忍痛放弃──
什么嘛!他都已坐拥小妾无数,享尽美人福
还想砸重金纳她为贵妾?哼!谁稀罕啊!
他早已习惯了美人投怀送抱、曲意承欢的生活
也该让他尝尝什么叫“求而不得”了……

链接:http://www.yqtxt.net/thread-96627-1-1.html
回复

使用道具 举报
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9-22 21:52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

  江南可采莲,莲叶荷田田,鱼戏莲叶间。
  鱼戏莲叶东,鱼戏莲叶西,鱼戏莲叶南,鱼戏莲叶北。

  汉.乐府〈江南〉

  京城 定国侯府

  高大健硕、黑发碧眼的定国侯完颜猛经过一夜的猛烈激战,晨起餍足地慵懒步出了后院天字第三号小妾院外,迷人的眉眼随便一挑一抛都是勾魂夺魄,连身为贴身小厮的红枣都看呆了。

  “怎么?”完颜猛扬眉。

  年仅十四岁却伶俐可爱的红枣这才惊醒过来,清秀小脸红了,恰恰合了人如其名。

  “侯爷真好看呀!”红枣脱口而出,旋即急忙改口道:“侯、侯爷,您昨儿睡得好吗?”

  完颜猛那双承继北蛮外公血统的碧绿眸子幽幽然一瞟,似笑非笑。“小红枣,想开荤了?”

  红枣一抖,慌道:“小的不敢,小的、小的……还小呢!”

  完颜猛视线往下,本来想嘻笑一句“看着是挺小的,只能挠痒痒呢”,不过忽然记起自己现在不是在北蛮国外公家胡作非为……呃,率性奔放的时候,既已回到中原,多少得学学汉人的装模作样……嗯,内敛。

  要不成日被老皇帝追着碎碎念叨也挺丢脸,外公光为这个就没少派小舅舅千里迢迢来抽他,害他每每为了“敬老尊贤”不得还手,还得躲到屋檐上趴着装死,做晚辈做到这份上容易吗?

  唉……

  “昨夜嘛,还行。”他摩挲着下巴冒出头儿来的暗青胡碴,嘴角微勾,“有点意思,就是虚了点。”

  “欸?”

  “小红枣啊,”完颜猛看着一脸稚气犹存的贴身小厮,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瓜,笑吟吟道:“男子汉的世界,小孩子是很难懂的,哈哈哈哈!”

  身为一顶天立地阳刚味儿都快拧出汁子来的男子汉完颜侯爷,在欺负完小孩子后,哈哈大笑地大步上朝去也。

  红枣一边为自己太小,不能参与男子汉的世界而泪汪汪,一边赶紧吸鼻子追上去了。

  “侯爷侯爷,您的朝服朝冠朝靴还没换,也还散着发,当心皇上又要罚您抄礼经了啊啊啊!”

  ☆☆☆   ☆☆☆   ☆☆☆

  隶属京城下九流行业之一的“鸣玉坊”内,尽管清晨凉风冻得人频频打寒颤,还是阻止不了其中一处老旧却典雅的大宅内,那犹如裂金碎玉、黄莺出谷的拉嗓子唱曲儿声。

  相和大曲取“艳,趋,乱”曲体,由一人唱三人和,演进为丝竹奏和,可清艳可磅礴,可哀婉可悠扬,而鸣玉坊中最为闻名的戏曲班子,当属“绮流年”了。

  “日出东南隅,照我秦氏楼。秦氏有好女,自名为罗敷。罗敷善蚕桑,采桑城南隅。青丝为笼绳,桂枝为笼钩……”一道娇娇嫩嫩中带着不需刻意便自风流荡漾的女声吟唱着,令得闻者为之神驰体酥。

  “绮流年”的班主,面容清俊如谪仙的风霞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花廊下,那身形娇小却袅袅婷婷的小姑子,忍不住揉了揉眉心。

  “唉……儿大不由娘啊!”他喃喃自语,语气甚是沧桑哀怨。

  一旁端立的奶娘眼角抽了抽,克制了片刻,还是忍不住低声提醒道:“大郎君,这话不是用在这上头的。”

  “奶娘莫再说了,霞光知道自己忝为兄长,管束不住自家妹妹。”风霞光以宽袖掩面,眼角泪光点点,黯然销魂伤神之态,煞是叫人为之心折揪疼难当。“霞光……对不住爹娘啊……”

  ──后头还不忘拉长了个漂亮的尾音。

  奶娘觉得自己这都是奶出了两个妖孽……咳,两个什么人物啊?

  大的风流妩媚,小的妩媚风流,日日在戏班子里头薰陶着,就连下了戏都比上了戏还要像是台子上的角儿,搞得她老婆子每日早晚在老班主、老夫人牌位前上香的时候,也不知是该哭自个儿失职还是该赞自己称职得好?

  “大郎君,老奴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奶娘比他还想哭。

  “奶娘,您说‘绮流年’有我入了这个火坑便罢,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妹妹也一失足成千古恨呢?”风霞光泪眼迷蒙地瞅着奶娘,险些把老人家一颗年久失修的老芳心都给迷勾了出来!

  奶娘赶紧定了定神,暗暗念了句“阿弥陀佛!色即是空”,随即叹气劝道:“小娘子这失足也是自愿的──呸呸呸!不是,老奴是说,咱们家小娘子天生就是唱戏的好苗子,无论是嗓子气度身段皆是上上之选,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家,想必届时也不输大郎君您呢!”

  “可我不想妹妹抛头露面,我想给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找个好夫郎嫁了,日日喝金咽玉安享富贵,也省得受这风吹雨打粉墨登台之苦。”风霞光爱妹情深,说起话来也清楚明白条理多多了。

  “哎哟!我的大郎君哟……”只是奶娘听着大郎君的“心愿”,再想到小娘子的“宏愿”,那张老脸便狠狠由白褪青变黑,旋即老泪纵横哭哭啼啼了起来。“小娘子要是肯安安稳稳寻个好人嫁了,就是叫老奴在佛前磕上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响头也愿意,可──可小娘子她──她──”

  ──她偏偏想的是将来享誉京城、金盆洗手后,要像前朝和戏文中那些个皇族公主、高门贵女似的,养上三五个面首好生快活快活呀!

  ……天老爷啊,祢还不如降一道落雷把我老婆子给劈了吧,呜呜呜!

  奶娘只觉心肝儿都快被大郎君和小娘子给摧煎干了,自个儿上辈子肯定是杀人越货刨人祖坟了,不然怎么会摊上这两个不省心的小冤家?

  风霞光怔怔地看着嗷嗷嚎得像是又死了一次夫郎的奶娘,清俊脸庞有些无措起来,习惯性地柔声好气道:“奶娘,您莫哭莫哭呀,好好好,既然妹妹喜欢,我这个做哥哥也就从了她,不逼她嫁人了,您就别再难受了。”

  奶娘一愣,哑口无言地瞪着自家大郎君……下一刻哭得更凄惨了!

  不不不不……大郎君,您瞧错曲本儿描错重点了,老奴不是那个意思啊,嘤嘤嘤……

  今年入冬以来也不知怎地,虽然天寒地冻的,全京城的桃树却邪门儿地含苞待放起来,惹得城南城北的佛寺道观还为此大大做了场醮,就是务求驱净邪气歪风阴晦,永保盛汉王朝千秋万载一统江湖。

  “……嗯,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。”三清祖师观的玄极道长抚了抚灰白长须,含笑颔首。

  “老道爷,哪个意思呀?”一张娇憨中透着无限媚态的雪嫩小脸从大大签筒后头冒了出来。

  “哎哟哟哟,无量寿佛!小施主,您吓到贫道了。”玄极道长余悸犹存地拍着胸口,随即慈眉善目好脾气地笑问:“小施主又来抽姻缘签啊?”

  “是呀。”风珠衣眉开眼笑的点头,“上回那支签又不准了,所以阿衣便再来抽一回,就不信日久天长抽下去,抽不到一支合意的。”

  玄极道长看着这个头还不到自己长长白胡须下端高的小娘子,一时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气好。

  自古姻缘天定,小施主这面相一看就是日后凤冠霞帔、享尽荣华的一品诰命,没得改了,任她抽遍了三千签筒,也还是一个样。

  “小施主还是认命吧!”不知怎的,向来睿智豁达慈悲为怀的玄极道长莫名有些幸灾乐祸。

  “才不要认。”风珠衣原本充满希冀的脸蛋瞬间暗了下来,闷闷地道:“嫁人有什么好?想我阿娘当初名满京华,一甩水袖一抛眼儿便是倾国倾城,世上哪个不爱她?可偏偏好白菜给猪拱了──”

  “嗯咳!”玄极道长清了清喉咙。“三清祖师的神尊金身正看着呢!”

  小施主,您这样称呼您父上大人真的真的不大好啊!

  幸亏大殿今日因着阴雨绵绵,没几个信众上山,要不听他老人家和个小施主在这儿扯皮,岂不糟了个糕哉?

  “对不起,阿衣错啦。”风珠衣一脸惭愧地对着三清祖师的金身拜了拜,却也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小嘴儿。“可谁让阿爹自娶了阿娘以后,愣是把阿娘这朵绝世娇花当成了干菜条儿,还嫌她十指不沾阳春水,不会管家理事……呸,就算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怎么了?稀罕啊?若是嫁人就得熬成黄脸婆子,谁爱嫁谁嫁去,总之阿衣是绝不奉陪的,哼!”

  “唉,没想到当年惊才绝艳的青蝶大家在褪尽粉墨后,竟是埋没于柴米油盐之中。”玄极道长年轻的时候也曾惊艳一眼,却没料想流光如屠刀,岁月摧折红颜萧萧,如何不叫人慨叹再三?

  风珠衣娇媚的脸上,那抹憨然稚气被一抹郁色取代,声音虽甜软魅人,可依然掩不住其中的森森冷意。

  “也只有天真浑然如未凿璞玉的哥哥才会以为,阿爹一生除却阿娘外再无他妇,于阿娘就是人间难寻的好福气了。”

  虽然她当时年纪尚小,可也清楚知道“绮流年”极致风光,无数权贵大官争相叫堂会,每一回粉墨登场就能得赏金满台。她那原是美得宛若王母座前仙女下凡的阿娘,得处处打点台前幕后,打理所有讴者声伎角儿们之间的勾心斗角、争风喝醋。

  而阿爹只管做他好气派的“绮流年”班主,闲时轻蹙那两道好看的斜飞浓眉,叹问:“蝶儿怎地连煮顿夜宵与夫君吃也不会?”

  当时五岁的小珠衣正钻在阿娘那些锦绣如天衣的美丽戏袍中,一回头看见阿娘纤细的身子微微一颤,沉默了一瞬,然后低低颔首,“夫君莫恼,蝶儿这便去。”刹那间,小珠衣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──

  吃吃吃,阿爹去吃大粪好了!

  所以,谁要嫁人哪?

  往后她唱够了戏、挣够了金子,定要买上三五个面首来伺候自己,凭什么投胎当女人就得处处受憋屈了?

  阿娘,您在天之灵千万别伤心,阿衣来帮您出这口恶气!

  玄极道长看着怨气滔天的风珠衣,有些怔怔,半晌后长长一叹。

  “小施主,令堂许是为历劫而来,待修得功德圆满之后,自与尘世无挂碍。可小施主命不同,路不同,又何必因噎废食呢?”老道长诚恳中带着一丝疼惜地劝道。

  “老道爷,您也不用再劝我了,阿衣是驴脾气,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。”风珠衣脸上的郁郁之色忽地一扫而空,精神抖擞志得意满地咧嘴一笑。“我呀,是要干一番大事的,就是撑死了也不后悔!”

  “……”三清祖师呀,弟子哑口无言了该怎么破?

  “老道爷,天色不早了,我也该下山回家啦。”风珠衣突然自袖中神奇地变出了一只小匣子,笑咪咪地递给他。

  “这是?”玄极道长不解地接过匣子。

  “我听说您道观前后种了那么多桃树,是因为喜欢吃桃花酥,这匣子里是阿衣独门秘制的‘风华绝代姹紫嫣红桃花醉’,又名‘缱绻如梦一抹红艳艳’,您先吃着,合口味的话,下次阿衣来抽签时再帮您带来啊!”话毕,也不管玄极道长脸上变化多端的复杂感动惊喜神色,风珠衣习惯性地腾空一甩水袖,身形如飞仙翩翩而去。

  其身姿其风华,已隐隐有当年乃母之七分神韵了。

  “这京城,又要热闹了。”片刻后,老道长喃喃自语。

  看着手上那只小匣子,玄极道长忍不住感动的微微一笑,珍而重之地掀开来这风华绝代姹紫嫣红桃花醉、缱绻如梦一抹红艳艳──

  ……这是什么鬼啊?

  一颗红蛋上面黏两朵桃花就想打混过去?珠衣施主,你给老道回来!

  风珠衣急着赶下山除了天色将晚,雨路难行的原因外,最重要的是明儿可是魏国公府老公爷的八十大寿,“绮流年”是堂会上压轴的重头戏,今晚戏班里人人从上到下都得绷紧了皮,准备打明晚那场大硬仗!

  “小娘子,咱们的马车轮轴子坏了,这可怎么办才好?”守在山脚下的婢女笛女哭丧着脸焦急地道。

  马车夫耶奴满头大汗,还蹲在马车边试图修理。

  她蹙了蹙眉,又抬头看了看四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,尽管雨丝细如毛,可入冬的天儿冷,淋久了也不是好玩儿的。

  “不成,来不及了。”风珠衣毅然决然地道:“耶奴,你和笛女先回道观请老道爷收留你们一夜。”

  笛女有些惊讶,“小娘子,那你呢?”

  “我先骑马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城,明儿一早就派人到道观接你们。”

  “这怎么能行?”笛女大惊失色。“小娘子,你素来娇弱,独身上路万一遇上了山贼怎么办?不说旁的,就是天色渐晚地湿泥泞,要是马蹄拐了──”

  “呸呸呸!能说点吉利的不?”她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,可因着眉宇间流光如醉、娇媚入骨,还是让耶奴和笛女都看痴了,等回过神来时,自家小娘子已经毫不客气地打马跑远了。

  风珠衣虽说平常在戏班里也是娇滴滴养出来的,可跟她那个清俊如玉、柔弱无力好推倒的大哥一比,还多了几分英姿飒飒的锐气,嘿嘿,想她平时私底下也没少走马斗鸡……咳。

  但见山林中一个红衣大氅包裹着的娇嫩妩媚少女伏身在马背上,策马狂奔,端的是绮丽同潇洒挂勾,风流和豪迈并肩,真真好不迷煞人也。

  可下一刹那,身下马儿忽然踩着了一方尖锐硬石子,马蹄瞬间一拐──

  “啊啊啊……”风珠衣猝不及防间,只来得及紧紧护住自己的头脸,却还是坠马落地,滚成了一个惨不可言的小泥葫芦!

  “哎哟!我的娘啊喂!”她摔得晕头转向,骨架都快疼散了,好不容易翻身坐起的时候,已是满脸满身泥水湿答答,哪里还有半点娇态媚色?根本连长什么样儿都认不清了。“笛女,你这乌鸦嘴!唉,我的老腰啊啊啊……”

  拐着蹄子的马儿在不远处打着响鼻,长长马脸一脸无辜地看着她,模样甚是委屈。

  “知道了知道了,不是在说你。”她懊恼地摆了摆手。

  这么一摔,绾好的娇凤髻全散了,更显狼狈不堪,她烦躁地随手抽出了歪歪斜斜的白玉簪,以指随意抓了长发粗略绾成了一团在头顶,用簪子束好,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娇小如瓜子儿的脸蛋。

  “大黄来,给我瞧瞧蹄子。”

  马儿大黄却自顾自地嚼起路边一丛半枯黄的草来,浑不知“赏脸”两字怎生写得。

  “好好好……有你的!”她咬牙切齿,神情阴恻恻地道:“今晚就吃马肉烧啊……”

  大黄干脆以马屁股背对着她,继续嚼嚼嚼。

  气得风珠衣索性坐在泥地小水塘上,自暴自弃不起来了。

 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坐到地老天长胡须长虱子……的时候,忽然隐隐听见了落地如雷的轰轰马蹄声,声势之大,彷若有千军万马袭来!

  风珠衣猛地一惊,一时也不知该欢喜自己或将得救,还是担心自己不会当真遇上山贼了──是说笛女,你那张嘴好的不灵坏的灵,出门忘记刷青盐了吧喂?!

  风珠衣下意识地拢紧已经看不出是红是黑的脏兮兮大氅,正想要躲到一旁的大树干后头,可下一瞬那雷霆般的奔驰蹄声已近跟前……

 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。

  ……只有一人一马,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仗威势?

  “兀那小儿,你可是摔马了?”跨坐在体膘身壮漂亮黑色骏马上的是个高大健硕的蒙面骑士,压低的玄狐帽檐底下是她平生见过最奇特、最美丽的碧眼……

  没错,她定是眼花无误,哪里有人眼珠子不是黑的呢。

  可能方才坠马的时候姿势不对,净摔在脑壳儿上了,所以她现下才会眼花撩乱、头晕目眩、心跳加速……欸,等等等等──

  “兀那汉子,你叫谁小儿呢?”她那张泥巴小脸上只余一双晶光灿烂潋滟溢彩的大眼睛,却气势丝毫不逊于对方。

  不要以为他生得这般体魄伟岸就可以狗眼看人低,就算她全身上下都是泥巴水,也比京城九成的小娘子们还有女人味儿哪!

  风珠衣全然忘了自己方才随手束了个童子髻,大氅密密包裹住了娇小却玲珑有致的妖娆身形,倾国之姿全被烂泥巴糊了满脸。

  完颜猛低头看着坐在泥地里的“狼狈小儿”,碧眼掠过一丝笑意。“哟,脾气挺大的呀!”

  “好说好说。”她哼了声,烦闷不悦地努力爬站起来,亡羊补牢地拍打着湿泞泞的大氅,尽量站挺得有气势些。

  “小儿,要不要搭便马一乘?”明明赶着回京,可见这小儿那副倔强的模样儿,他不知怎地脱口而出。

  风珠衣拍着泥大氅的动作蓦地一顿,先是一喜,随即心生警戒地仰头瞪着他。

  “你该不会是拍花子吧?”她才不想胡里胡涂就被拐去卖了。

  “本侯……咳,你有看过这么器宇轩昂高大俊美通身贵气的拍花子吗?”完颜猛骄傲地抬起形容优雅迷人的下巴──可惜给蒙面的布巾挡光光了。

  “那可说不定,偷鸡也得蚀把米,拍花子打扮得人模人样拐带的才多呢!”风珠衣满眼精明之色。

  可惜是聪明面孔笨肚肠……

  完颜猛双手抱臂,高倨马背上地睨着“他”,唇畔扬起一记冷笑。“行!今儿本──我就从善如流当上一回拍花子了!”

  她浑身寒毛倏炸,随即心底大大哀了一声──风珠衣叫你嘴贱!不瞎逞意气会死吗会死吗?!

  四下黄昏天暗,荒郊野岭的,要是这男人发狠先对她“这样那样”,再弃尸荒野,她也只有一缕芳魂归离恨天,从此面首是路人啊!呜呜呜……

  “呃,那个……刚刚全都是一场误会。”她瞬间摆出一本正经样,字正腔圆地道:“这位壮士,其实方才我是试探您来着,后来经过印证,您果然是天外飞来侠义一高人,就是来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,小……人甚是敬佩,在此见礼了。”

 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“他”。

  风珠衣被看得觉得头顶都快烧起来冒烟儿了,心跳得厉害,满满的底气自脚底板流逝得一滴不剩。

  “你──猜我信不信?”

  “呃,那个,多少捧个人场信一信呗?”她心虚干笑。

  他碧眸低垂,拳头紧抵在嘴边,宽肩忽然有些可疑地耸动了下,再抬起头来时,又是一脸莫测高深。

  “那你拿什么报答我?”

 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,好你个……

  “如果高人能让小人搭一乘便马,小人定会奉上锦帛十匹,以酬谢高人义举。”

  “真是不巧,在下府中库房锦帛堆积如山,不缺。”他闲闲慵懒地勾起唇儿笑道。

  她陪笑的表情一僵。

  完颜猛看着“他”的表情,只觉自回京后处处受拘束的这些年来,还从没像今日这般胸怀大畅欢快过,冲着这狼狈小儿能逗乐了自己,就带上“他”一乘又何妨?

  何况他初始也本有此心思,要不是这小儿偏生胡搅蛮缠……咦?

  “你去哪儿?”

  那身形小巧却狼狈的小儿埋头就走,到不远处那匹卧在草丛边垂颈做熟睡状的马儿旁,使劲儿拉扯着缰绳,不一会儿便扯得气喘吁吁了。

  “平常草料黄豆都白填了,我这是养了一头白眼狼……白眼马啊!”风珠衣气坏了。

  大黄可怜兮兮地踢着那只拐着的腿儿以示无辜,随即呈现一副装死状态。

  完颜猛看着看着,从强自憋笑到渐渐心软了下来……

  “手给我。”他策马到倔强中透着说不出可怜的小儿身边,叹了一口气,伸出了修长漂亮的大手。“上来!”

  那晶莹清灵的双眼依稀含着隐隐水光,他心脏猛然一撞,莫名发酸闷疼了起来。

  “不逗你玩儿了,乖,上来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他不知不觉放柔了声音。“再晚,怕狼群就出来了。”

  风珠衣一哆嗦,却还是死硬不肯回头,只是努力拉着大黄的缰绳。

  完颜猛平时要是遇上胆敢这么不知好歹的,早就一怒拂袖而去了,可也不知为什么,对着这样一个……楚楚可怜的小儿,他就算再大的气性也冒不出火来。

  “真不上来?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真不上?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真不来?”

  风珠衣猛然回头怒瞪着他,依旧不发一言,他却几乎可以听见“他”磨牙的声音。

  “好吧。”他一摊手,随即俐落地自马上一跃而下。

  她满眼戒备地后退了一步。

  完颜猛心头有些不是滋味──哎,他还是习惯方才那一个口齿伶俐牙尖嘴快的小儿。

  他先是安抚地摸了摸爱驹的鬃毛,而后将缰绳塞到“他”手里……咦?这小儿的手怎地绵软得柔若无骨,跟个娘儿们一样?

  “你──”她眸光茫然中难掩一丝戒慎。

  “你骑我的马,我骑你的马。”

  “可大黄脚拐了,它连起身都不能……”她秀气如远山青黛的眉头打结了。

  完颜猛嘴角微扬,碧眼荡漾着一抹笑意。“不怕,瞧我的。你先上马。”

  风珠衣迟疑了一下,却还是在他温柔善意的碧眼催眠下,莫名其妙就爬上了他的骏马。

  “坐稳了。”他微笑道,随即缓步走近卧着的大黄身边,屈膝半蹲下来,摸了摸大黄拐着的那处蹄踝关节处,大手快得彷若闪电地一拂!

  大黄昂颈嘶鸣了一声,随即神勇地跃身而起,兴奋地在原地打着响鼻踢踏着四蹄。

  ──她登时看傻眼了!

  “它伤势不重,不过为安全故,还是由我来骑着……”完颜猛有些艰难地吐出了这个名儿:“大黄吧。”

  “谢谢你。”风珠衣一时感动得几乎泪眼汪汪,吸了吸鼻子,羞愧的嗫嚅道:“高人果然是当世难得的大善人,方才真是对不住……小、小人对你失礼了。”

  “小事一桩,无须介怀。”他碧眼弯弯一笑。

  气氛和缓融洽得彷佛刚才的冲突别扭只是如梦一场,她望着跃上大黄背上,熟练掌握着缰绳的高大蒙面骑士,一颗心没来由地怦咚怦咚乱跳了好几下。

  “对了,大黄不该是狗名儿吗?”

  “喔,我们家的狗叫旺财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欸,咋啦?”

  “走,赶路赶路。”

  “噢。”

  于是乎,双骑蹄声清脆奔驰,踏乱了一地泥塘荡漾,朝京城方向而去。


  天上何所有?历历种白榆。
  桂树夹道生,青龙对道隅。
  凤凤鸣啾啾,一母将九雏。
  环顾世间人,为乐甚独殊。
  好妇出迎客,颜色正敷愉。
  伸腰再跪拜,问客平安不?

  汉.乐府〈陇西行〉

  他们双人双骑总算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,只是可恼在彼此换回坐骑之际,又生了个小小风波──

  大黄马眼泪汪汪地对着完颜猛,颇有“还君明珠双泪垂,恨不相逢未嫁时”的几分意味,不管风珠衣怎么明示暗示地拉着扯着手中的缰绳,依然巴巴儿地朝人家跟前凑。

  相较之下,人家那匹油光水亮的神驹挺拔地伫立在主人身畔,眸光睥睨,隐约带一抹讽笑。

  居然被匹马鄙视了……风珠衣只觉羞得双颊滚烫,头都快低到胸口了。

  教马不贤,颜面无光啊!

  “小兄弟家住何方,要不愚兄送你回去吧?”终究是完颜侯爷大发慈悲,三两句便缓和了尴尬场面。

  “不,不用了,我自己能行的。”风珠衣窘笑,随即附在大黄耳边悄悄说了句话,只见大黄立刻乖乖地垂下马头,一副认命的模样。

  武艺出神入化的完颜猛手掌抵在嘴边,勉强憋忍住了笑意,碧眼亮晶晶地望着面前小儿。“如此,愚兄就不强人所难了,小兄弟慢走。”

  “恩公慢走。”风珠衣煞有介事地抱拳,而后连忙爬上马背,驱马“落荒而逃”,就怕那句“乖乖回去就多喂你三升黄豆”的哄诱还是敌不过大黄被“男色”所迷啊!

  完颜猛嘴角上扬,看着那骑在马儿上的瘦小身影逐渐消失眼前,半晌后,笑着摇了摇头,随即长腿一夹,策马往侯府而去。

  回到鸣玉坊大宅前,在两盏亮晃晃的牡丹灯笼下,那个修长如玉飘逸如仙的身影越发动人。

  风珠衣的心却咯登了一下,暗暗心虚地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脏不可言的小脸,滑下了大黄的马背,一步三迟疑地蹭到了自家哥哥跟前。

  果不其然……

  但见玉郎清泪涟涟,端的是雨打梨花,哽咽无声,几欲教人心碎。“妹、妹妹……你……你怎就成了这般模样了?”

  她强忍住揉眉心的冲动,仰起头对她哥哥绽放了朵娇艳憨甜的笑容来。“阿衣就知道哥哥等我吃夕食呢。大黄,快,自个儿回马棚里去,别耽误吃夕食的时辰了。”

  “妹妹就无话跟哥哥说吗?”风霞光清眸里泪光隐隐,“哥哥可担心煞也,只觉更漏残,芭蕉叶雨催不断……”

  “哥哥,妹妹肚子饿。”

  风霞光抖着大袖拭泪,说不出风流蕴藉缠绵好看的姿态蓦然一顿,看着自家妹妹揉着肚儿楚楚可怜的模样儿,霎时心软成了一滩水似的,哪里还记得起要好生向妹妹诉说一番自己的担惊受怕?

  “都怪哥哥,是哥哥不好,都忘了你挨饿受冻淋雨回家的。”风霞光也顾不得妹妹滚成了个小泥人儿,洁白如皓玉的大手迫不及待挽着妹妹的手往屋里走,一迭连声急急嚷道:“来人,快烧热水,还有炖好的鸡汤和玉团子都送到小娘子房里,日前老齐国公爷送的那支百年老山参全切来给妹妹含着补补身……”

  整支百年老山参全切了给她含?

  “哥哥我……”

  “妹妹,这参有大补之神效,乖乖全吃了喔!”

  “会喷鼻血的吧,哥哥……”

  “不怕不怕,哥哥这儿还有路老夫人送来的上好阿胶,乃是传说中的补血圣品,吃一片的份,补一年的量!”

  “……哥哥,您又应了‘回春堂’当赞助商号了?”

  风霞光玉脸忽然红霞成了一片,扭扭捏捏道:“老夫人一片善意……哥哥总也推却不得。”

  风珠衣看着柔弱好推倒的哥哥,倒抽了一口气,瞬间下定决心──

  不成!往后除却唱戏外,不能轻易放哥哥出来了,否则哪天被人连皮带骨吞吃得渣儿也不剩,可就没处哭去了。

  世风日下,人心险恶,她定得护好哥哥的贞操才行!
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发表于 2015-9-24 00:46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太吸引人一路往下看了,快点上传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发表于 2016-5-13 10:21 | 显示全部楼层
好想看这个系列,有哪位高手可以上传呀。感激不尽~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发表于 2017-3-20 15:22 | 显示全部楼层
谢谢楼主分享
回复 支持 反对

使用道具 举报

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| 立即注册

本版积分规则

热书吧发布的《侯爷今宵多贞重》(侯门忠犬传1)作者:蔡小雀帖子由网友提供或转载于网络,若发布的《侯爷今宵多贞重》(侯门忠犬传1)作者:蔡小雀侵犯了您的权益,请联系我们.

QQ|小黑屋|手机版|Archiver|热书吧(itxts.net) |网站地图

GMT+8, 2024-5-18 13:27 , Processed in 0.103599 second(s), 21 queries .

Powered by Discuz! X3.4

© 2001-2017 Tencent Cloud. Template By 【未来科技】【 www.wekei.cn 】

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