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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已收录] 《小姐恶名昭彰》(春心情动1)作者:颜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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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11-3 23:13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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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2-9-22 19:00 编辑

书  名:小姐恶名昭彰
系  列:春心情动系列之一
作  者:颜京
出版日期:2014年10月9日

【内容简介】
男人爱上了就死缠烂打,搞出人命不过是怕她跑了; 
女人看上了就勾引倒追,招蜂引蝶就为了要他吃醋。

段峥禹只觉得,钟心萌这女人粗鲁火爆,
满嘴粗话让他想要撞墙,他看上哪个女人都不会看上她。
钟心萌心想,段峥禹体格剽悍、霸气十足,
跩得跟什么似的嚣张样,她被谁追都不给这男人追。
结果,他没有看上她,她没有被他追,两人却滚上了床,
她被他上上下下吃个干净,他却残忍的说他跟她只是朋友。
钟心萌其实也没想死赖不走,可她第一次被惹毛了,
妈的!他不要她干嘛还像野兽的把她压上床折腾?
他不敢承认他看上她,好,没关系,他不要她,
外头两条腿的蛤蟆没有,两条腿的男人随便抓就一大把,
她还怕没男人要?谁知,她“包袱”都“款”好了,
这男人只会夺走她的“包袱”,却没来哄她……
 
链接:https://www.txt520.net/thread-130263-1-1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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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11-3 23:14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

  楔子

  台湾,桃园中正国际机场,在候机大厅内,梳着齐耳短发,穿着随性,容貌娇秀里透着一丝英气的钟心萌,正捧着个红色的超薄型掌上型电脑玩植物大战僵尸,而在她的脚边则摆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,外加一个路易威登的单肩背包。

  容颜淡雅、气质恬静的白芷溪一眼便瞧见了钟心萌,她笑着朝钟心萌走去。

  “心萌,你果然在这里,我听说你要去旅行,这是真的吗?”她们同是隶属华恩航空的空服人员,比较大众的说法是空姐,几乎每个月都要执勤飞几趟国外。

  但让白芷溪没有想到的事情是,申请了年假的钟心萌竟然连假期也不肯放过,大包小包地准备飞去国外旅行。

  “啊!白姐,你怎么在这里?”钟心萌抬头,瞧见了白芷溪,她璨亮的大眼睛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芒。

  “白姐,蓝先生呢?他没有陪你吗?”钟心萌兴冲冲地问。

  白芷溪与蓝瑟控股的总裁蓝轶纶,目前正打得火热,这是华恩航空的同事们全都知道的事情,甚至还曾有人在暗中猜测,认为两人怕是好事已近。

  “蓝轶纶他……”白芷溪沉吟了两秒,然后笑着摇了摇头,“别谈他了,我不想提那个男人。”她有些苦涩地说。

  “欸?”钟心萌好不惊讶,她诧异地看著白芷溪。

  看来白姐和蓝先生的情况不太乐观?否则白姐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既复杂又苦涩的表情?

  对于钟心萌那近乎探究的眼神,白芷溪并没有理会,她迳自来到钟心萌的身旁坐下,然后神情有些恍惚地望着前方,视线透过候机大厅窗明几净的落地窗,可以瞧见停泊着几架飞机的机场跑道。

  白芷溪思索了两秒,然后侧首凝望着钟心萌说道:“心萌,我记得很久以前就听你说过,你最大的梦想就是走遍全世界,所以毕业之后进入了华恩航空,可是已经飞了两年了,你难道都没有厌倦吗?”

  钟心萌偏头想了想,她很认真地思忖著白芷溪提出的问题,最终她耸了耸肩膀,翘起嫩唇笑了笑,“白姐,人生短短,不过百年的时间而已,我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去看一些不一样的风景,见识更多的风俗民情。”

  “可是心萌,虽然有梦想是一件好事,但钟爸爸他很担心你。”白芷溪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,语重心长地劝导着钟心萌。

  其实她今天之所以来机场,便是为了这件事情,钟爸爸知晓她们两人交情不错,所以特意安排她来做说客。

  闻言,钟心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,顿时掠过一丝懊恼的神色,她有些无精打采,噘着小嘴,闷闷不乐地垂下了头。

  “妈的。”钟心萌嘀嘀咕咕地骂着:“原来是那个老家伙在多管闲事,我还在奇怪,为什么白姐你明明在放假,却突然跑到了这里,还和我讲这些。”

  白芷溪叹息一声,“心萌,钟爸爸他毕竟是个老人家,你要多为他着想。”白芷溪又拍了拍钟心萌的肩头,然后继续说:“不过到底怎么决定还是要看你自己,另外我听说钟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了,心萌,别让自己后悔,你要懂得珍惜身边人。”语毕,白芷溪起身,她打算离开这里了。

  而钟心萌则是拧着英气的眉宇,暗忖著白芷溪先前的那番话语。

  但在这个时候,候机大厅里却突然响起了骚动,一些在此等待登机的旅客纷纷惊呼着朝落地窗外望去。

  人们的目光穿过了候机大厅的落地窗,瞧见窗外的高空有架刚刚起飞的飞机出现了故障,那架飞机以飞快的速度向地面坠落着。

  然后那架飞机狠狠地砸在了机场跑道上,在掀起漫天烟尘的同时,也发出一声特大的爆炸声响,熊熊的大火顿时席卷了整架飞机……

  第一章

  钟心萌抓着包包,嘴巴里还塞着蔬菜面包,她急匆匆地冲出了家门。

  “老天垂怜,今天可是我第一天上班,该不会迟到吧?真是够了,我发誓,我真的发誓,以后睡觉之前再也不玩植物大战僵尸了,呜呜呜,上帝保佑我,希望老板不会Fire掉我……”

  钟心萌从车库里开出了她那辆粉红色的小金龟车,然后一路开着小金龟车朝飙飞旅行社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
  但该死的竟然偏在这种时候碰上了塞车。

  台湾的交通实在差得可以,尤其是早晚两大尖峰时间,她强烈建议,希望政府能够提高汽车的价钱,并且取消贷款购车的制度,以此遏制汽车销售量上升的趋势。

  这个年头的车子都很便宜,除去一些汽车专卖店以外,还有一些二手车市场,甚至随随便便几万块就能买到一辆代步的车子。

  但也正是因此,使得台湾的道路越来越壅堵,明明半个钟头就能抵达的路程,偏偏要让她多堵几十分钟,有些时候还会发生一些非常可笑的情况,比如说搭十一路公车步行,或者骑自行车,都比开车更节省时间。

  没办法,台湾这个小岛的土地只有这么大,但车辆却越来越多,而人口也在稳定增长,再加上车子比较便宜,所以塞车的情况也越趋严重。

  钟心萌甚至在心里暗暗猜想,也许再过几百年时间,台湾就会因为人口爆增的关系,而将大量的土地建设成居住的房屋,而到了那种时候,怕是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容纳车子的通行了,除非把车子当成飞机开到天上去,但那显然是不太可能的。

  钟心萌一边解决着她从家里带出来的蔬菜面包,一边焦急地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车龙。

  “真是该死。”她一脸火大地咕哝着:“这条路到底要塞到什么时候啊?如果因为迟到被老板Fire掉,那我可惨了,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喜欢的工作。”

  半年之前,她原本是打算去国外自助旅行的,但却在候机大厅遇见了白芷溪,之后又亲眼目睹了那起飞机坠机的事件。

  事后据新闻报导,以及华恩航空内部传出的消息,钟心萌得知,当天搭乘那架飞机的旅客与空服人员没有一人生还,再加上后续发生的一些事情,她递交了辞呈,离开了华恩航空,也没再出国旅行。

  辞职后的她,一直想要找份新工作,但这个年头失业率很高,已经不再是人选工作的时代,而是工作挑人的时期,这个社会最不缺少的是人才,就算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,也有很多还在餐厅里面端盘子。

  她连续寄出了N份履历,最终被飙飞旅行社录取,而在经过了一连串繁杂的面试之后,她总算得到了这份让自己比较满意的工作,而钟心萌所应聘的职位,就是飙飞旅行社的前台接待。

  密密麻麻的车辆像蚂蚁似的龟速前行,大概塞了十几分钟之后,终于轮到钟心萌的这辆小金龟车,在抵达十字路口的时候,眼看绿灯正在倒数计时,钟心萌急忙踹了脚油门,险之又险地在红灯亮起之前冲向了对面的街道。

  “呼,好家在。”钟心萌长吁口气,她心中满是庆幸,唇边勾出了一抹愉悦的笑容。

  因为她知道,自己已经冲出塞车情况最严重的区域,而这条直通飙飞旅行社的马路来往车辆很少,想必按照她的速度,至少也能在打卡之前抵达飙飞旅行社,大不了多缴几张超速的罚单。

  这样想着,她随手换挡,正要加速,但来自金龟车后方的一股巨大冲力,却险些将她的小金龟车撞飞出去,更害她的头只差一点点就撞上了挡风玻璃。

  “Oh,shit!”钟心萌黑着张小脸,她一边满脸怨念地咒骂着,一边急忙踩了脚煞车,在车子停稳的同时,她也怒气冲冲地打开了车门,朝后方那辆撞到她金龟车屁股的白色保时捷冲去。

  “妈的,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眼睛没有擦亮的家伙,竟然敢撞我的车?嫌活得太久吗?”钟心萌气急败坏,这一刻的她恨不得活活撕碎那个可恶的保时捷车主。

  与此同时,白色的保时捷里也走出了一个英俊而高大的男人。

  男人体格剽悍、身材硕长,有着古铜色的皮肤,身着黑色的低腰皮裤,脚踩一双黑色短靴,至于上身,胸膛赤裸,里面什么也没穿,仅仅一件黑色的皮夹克,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黑色的十字架项炼,黑黑黑,这男人从头到脚一身的黑。

  而男人的容貌则阳刚味十足,额头宽坦、浓眉大眼、鼻梁很挺、嘴巴也很端正,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,令他看起来给人一种霸气十足的感觉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粗犷而豪迈的草莽气息。

  钟心萌凝望着男人,眼睛狠狠地闪了闪,这个大帅哥外表很好看,就连她都忍不住心头小鹿乱撞。

  而段峥禹则是一边朝前方的钟心萌走去,一边掏出自己的皮夹,随手抽出一大叠千元纸钞,在走到钟心萌身前的同时,也将那一大叠的千元纸钞塞进了钟心萌的手里。

  “我赶时间。”他言简意赅地抛下这句话之后,便酷酷的转身。

  钟心萌狠狠地愣了愣,这男人虽然长得很优,但这副态度算什么?她看看他塞进自己手里的千元钞票,又瞪向他精壮的背影,旋即一脸啼笑皆非的表情,他这是在用钱打发她吗?简直难以置信!

  “你把话说清楚,这算什么意思?你老大赶时间,难道我的时间就不珍贵吗?竟然拿钱打发我,你他妈的当我是乞丐啊?”

  段峥禹拧起了浓眉,他满脸不耐烦地转身看向钟心萌。

  “不然你想怎么样?”他冷冷地说道。

  “怎、么、样!嗯?你竟然在问我,我、想、怎、么、样?”钟心萌恶狠狠地磨着牙,然后又像头小豹子似的眯起了眼睛,显然她很恼怒段峥禹那副高高在上、冷漠孤傲的态度。

  “理赔的事情暂且不提,刚刚你撞了我的车子,这是你不对,所以我需要你向我道歉。”

  “道歉?”段峥禹讥讽一声。

  旋即,就见他绷着下颚,沉下了一张俊脸,“恐怕你要失望了,虽然那是我的错,但我段峥禹从不向人道歉。”

  “什么?”钟心萌简直火大到极点。

  “喂喂喂,你这男人可以再过分一点,麻烦你搞清楚,是你撞了我的车子耶,竟然连一句道歉都这么吝啬,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?”

  “小姐,你太咄咄逼人了,你无非是想要多拿点理赔的钱而已,说吧,给我一个数字,只要不是太离谱,我会满足你的贪心的。”

  “听你在讲!”钟心萌很不爽地翻了翻白眼。

  这男人长得人模人样的,但嘴巴怎么这么顾人怨啊?亏她刚刚还对他有种心动的感觉呢。

  “我做人是有准则的,该拿的一分也不会少拿,不该拿的也一分都不会多拿,我可以不用你给我修车子的钱,但是我要你向我道歉。”

  “我说过,我不会向你道歉。”

  “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常识,既然你错了,那就该道歉。”

  段峥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,然后满脸不耐烦地看向钟心萌。

  “小姐,我警告,你最好别再得理不饶人,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,如果你敢再耽搁我的时间,别怪我让你一分钱也拿不到。”

  “我去你妈的!”听他这样讲,钟心萌顿时火大到极点,她猝不及防地抡起了粉拳,一拳砸在了段峥禹的下巴上。

  “你!”段峥禹既错愕又愤怒地瞪着钟心萌。

  钟心萌哼了两声,将他先前塞进她手里的那些千元纸钞全都扔回他脸上,气呼呼地看着段峥禹。

  “你什么你?刚刚那一拳是你该受的,你以为我很缺钱吗?我钟心萌这辈子就从没为钱烦恼过,所以我不需要你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嘴脸施舍我,至于你那些臭钱,你还是留着给自己买一副棺材吧。”

  丢下这句话,钟心萌再次哼了声,然后愤愤地走回金龟车,在坐进车里的同时,她透过后视镜,瞧见了段峥禹那副怒火冲天的模样。

  “呿,妈的,什么烂男人嘛,真是可惜了他那张帅脸,”钟心萌啐了声,然后一脚踹向了油门,开着小金龟车离去了。

  段峥禹瞪着疾驰而去的小金龟车,他愤愤的一拳砸在白色保时捷的引擎盖上,一脸火大地连连咒骂着:“Shit!该死的女人,竟然敢打我?我一定会给你好看!钟心萌是吗?你给我走着瞧!”

  在一番诅咒之后,段峥禹也快速地钻进保时捷里,然后踩着油门直接将车速提到了一百多,迅猛地扬长而去。

  ◎       ◎       ◎

 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,白色保时捷停在青瓷医院的停车场里,段峥禹开门下车,焦急地大步朝医院跑去。

  乘着电梯来到青瓷医院的十楼,段峥禹先是抹了把脸,抹去自己脸上的焦躁与担忧,然后又用了两分钟调整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,最终摆出一副漠然的表情,冷着一张酷脸朝VIP病房走去。

  整个十楼仅有两间病房,而在其中一间VIP病房的房门两侧,分别驻守着四个膀大腰圆、身着黑色西装的精悍男人。

  那四个男人一见段峥禹,便姿态恭谨地低头行礼,雄浑的声音更是整齐划一,“见过少盟主。”

  段峥禹无视那些人的存在,他迳自推门走进了病房。

  豪华而舒适宽敞的病房里,有一张雪白的病床,病床上躺着一个年约八旬,身上插满了管子的瘦弱老人。

  至于病床的两旁则是陈列着各种医疗仪器,在瞧见那线条起伏的心电图之后,段峥禹打从心里松了一口气,但紧接着他又绷起了一张酷脸。

  病床上的老人,也就是段峥禹的祖父,堂堂台湾地下黑帮龙头“逆天盟”盟主段京介,在段峥禹走进门的同时,便睁开了一双老眼,他凝视着面无表情段峥禹,眼里有着一抹心疼。

  “别担心了,老头子我没什么大事,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
  段峥禹冷哼一声:“老头子,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,你以为我在担心你吗?不,我来这里不过是看看你死了没有。”

  段京介不以为忤,彷似没有听见段峥禹那番刺耳的言语般。

  “虽然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,但罗杰医生他很不放心我,要老头子我住院观察一段时间,所以在我住院的期间,恐怕要靠你帮我打理逆天盟了。”

  “真是笑话。”段峥禹冷嗤一声,他的眼里有着近乎愤世嫉俗的嘲弄,“老头子,你少在那里异想天开了,我早就已经说过,我和你,还有你那狗屁逆天盟,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语毕,段峥禹直接转身摔门离去。

  而病房里的段京介则是感慨地摇摇头,“真快啊,一转眼我也老了,竟然过去这么多年了,但峥禹这孩子……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忘了那些事?他还是很气我……”

  ◎       ◎       ◎

  钟心萌开着她那辆屁股被保时捷撞开花的小金龟车一路狂飙,总算在仅差一分钟便要迟到的时候赶到了飙飞旅行社。

  在旅行社的前台,身着水蓝色制服,娇秀里透着英气的钟心萌,正与前辈芹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闲聊着。

  “心萌,你那辆金龟车究竟是怎么搞的?后面竟然撞得稀巴烂,是在上班的路上发生车祸了吗?”

  “答对了,没错,我被人家追撞了。”提起那个可恶的臭男人,钟心萌顿时气呼呼地拧起了眉头。

  “芹姐,你说那家伙他可不可恶?妈的,明明是他撞了我的车子,竟然连句道歉也不说。”

  “咦?不会吧,竟然有这么差劲的人?”

  “怎么不会,那家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!”钟心萌轻蔑地撇撇嘴,段峥禹所说所做,让她很不屑,心里有一份很深的厌恶感,可是回想起那男人的一张帅脸,她的心脏又莫名地鼓噪了起来。

  甩甩头,钟心萌甩去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,然后看着芹姐说:“而且啊,芹姐,我跟你讲,那家伙不仅没向我道歉,还说什么如果我再耽搁他的时间,就让我一毛钱也捞不到,呿,算什么嘛,他以为他是谁啊,难道我很缺钱吗?就算我一辈子都不工作,我家公司的盈利也可以养活我,何况我自己也有一笔存款扔在银行里面滚利息。”

  “真是难以置信,不过你也别再生气了,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人喜欢自以为是,也许是你倒楣,恰好遇见了一个。”芹姐笑着拍拍钟心萌的肩膀。

  前些天钟心萌来飙飞旅行社面试的时候,芹姐曾经见过钟心萌,她对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很有好感,因为钟心萌的性格很像她妹妹。

  “对了,心萌,我们老板虽然很大方,但前台接待的薪水毕竟没有航空公司优渥,你之前一直在做空姐,怎么突然想要换工作呢?”

  钟心萌的小脸微微一僵,面露一丝自责与悲伤,然后甩了甩头,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。

  “别谈我的事情了,芹姐,说说你家小鬼吧,我记得你之前告诉我,你自己一个人带儿子,应该很辛苦吧,孩子的爸爸去哪了?”

  钟心萌与芹姐边聊边做事,一转眼便度过了一天。

  傍晚时分,换下了制服并打了卡之后,钟心萌穿着蓝色牛仔裤,搭配着浅灰色V领毛线衣,背着包包走出了飙飞旅行社。

  她的手里拎着车钥匙,心想等下要把自己的小金龟车送去修车厂,但就在这个时候,一辆银灰色的箱型车停在钟心萌的身前,下一刻,箱型车里冲出了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。

  “你们想要做什么?”钟心萌皱着眉,警惕地看着那两个朝自己快走而来的男人,她嗅出了危险的味道。

  那两个男人面无表情,迳自冲到了钟心萌的身前,一边一个地扣住了钟心萌的两条手臂,想要将钟心萌推进那辆银灰色的箱型车里。

  “有没有搞错啊?妈的,你们快点放开我,该死的,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竟然敢这样对待我?台湾是一个有法制的社会。”

  钟心萌用力的挣扎着,但那两个黑西装男人的力气比她大很多,她没辙,最终恶狠狠地低下头,狠狠地咬了其中一个黑西装男人的手臂。

  “痛。”男人哀叫,这个女人难道是属狗的吗?竟然咬他?

  而另外一个男人则是见机行事,急忙将钟心萌扛上了肩头。

  “放开我、放开我!”钟心萌蹬着脚拍打男人的肩背。

  “妈的,你们这两个可恶的混蛋,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们的名字,否则我一定要让你们两个吃不完兜着走!”

  最终,钟心萌被抗麻袋似的丢进了银灰色的箱型车里,而在那两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爬上车之后,银灰色箱型车也一溜烟地开走了。

  ◎       ◎       ◎

  半个钟头之后,银灰色的箱型车开到一家摇滚酒吧前,那两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押解着钟心萌走进了这家复古的摇滚酒吧。

  因为天色尚早,所以酒吧里仅有零星两三个服务生在做开店之前的准备工作,类似这种场所,大多都是在晚上七点之后才会开始有客人进来。

  虽然钟心萌从没来过这种酒吧,但在进门之前她曾留意到,这是一家名字叫做“死亡降临”的酒吧,啧,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。

  钟心萌被那两个男人押到酒吧内的一个房间里,这个房间采用沉闷冷酷的黑色调,黑色的大床、黑色的沙发套组、黑色的地毯、黑色的窗帘,就连四周的墙壁与天花板都贴着黑色的壁纸。

  而此刻,厚厚的黑色窗帘挡住了傍晚时分的夕阳光线,施华洛世奇的水晶灯投洒出一片暧昧而朦胧的幽蓝光彩,而这也是室内唯一有别于黑色的颜色。

  钟心萌拧着眉,她刚刚走进这个房间就瞧见了那个男人摆着酷酷的脸色,两臂搭在黑沙发的靠背上,两腿搁在黑色的水晶茶几上,正坐在沙发里,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。

  她先是猛然一呆,同一时间心脏漏跳了两拍,然后气急败坏地大叫出声:“妈的,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,你竟然敢让你的走狗绑架我?”她认出了那个男人,那男人就是保时捷的车主段峥禹。

  “绑架你?”段峥禹一脸酷酷的看向钟心萌,“该死的女人,就算我叫人绑架你,你又能如何?像今早那样揍我一拳吗?”

  “妈的,你还敢讲。”

  “我为什么不敢讲?”

  “是你撞了我的车子欸,你他妈的恶人先告状,还没有天理啊?妈的,请你张大你的狗眼看清楚,我才是受害人欸,如果不是你撞了我的车子还不肯道歉,又拿钱出来侮辱我,我也不会揍你那一拳。”

  “按照你说的,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。”

  “本来就是你错了,什么叫做好像?”

  “是吗?”段峥禹冷冷地哼了一声:“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情况,你的小命现在落在我手里,你竟然还敢和我大小声?”

  “我就和你大小声了,怎样?是你这个王八蛋不讲道理,别以为你派人把我抓到这里我就会怕你。”

  “好胆色,真是好胆色,”段峥禹挑着眉梢,为她拍了拍手。

  而钟心萌则是越想越气,她猝不及防地摆脱了两个黑西装男人的钳制,就要朝段峥禹冲去。

  可是没等她冲到段峥禹身前,一个黑西装男人一脚踹在钟心萌的膝弯上,让她痛到腿软地跪倒在地,而在此同时,她的一条手臂也被那个黑西装男人反剪到身后。

  “我劝你最好收敛点。”段峥禹眸光冷酷,挑高了半边眉梢,“别忘了,你现在正站在我的地盘上。”

  “我去你妈的!”钟心萌懊恼极了,她气急败坏地大骂着:“有什么好得意的,妈的,痛死我了,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,还不让你的走狗快放手,我的手臂都快要被他给扭断了!”

  段峥禹不敢苟同地看着钟心萌,这女人的嘴巴真不是一般的脏,张嘴闭嘴都要问候人家的妈妈,他就没见过像她这么粗俗的女孩子。

  他看向那个将钟心萌的一条手臂反剪去身后的黑西装男子,“把她放了,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。”

  “是,少盟主。”那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离开了这个房间。

  而钟心萌则是皱着张小脸,揉着她被黑西装男人踹痛的膝弯,嘴巴还在愤愤不平地咕哝着:“可恶,真是太可恶了,那家伙真他妈的不懂得怜香惜玉,人家我可是一个女孩子欸,妈的,他竟然敢踹我?”

  听见了她唧唧歪歪的咕哝,段峥禹挑了挑浓眉,原来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,但她那一嘴脏话实在是让人有点不敢恭维。

  到了这时,钟心萌也总算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,她满脸怨念地瞥眼段峥禹,不甘不愿地出声问:“妈的,可恶的王八蛋,我诅咒你死掉以后下油锅,说吧,你让你的走狗把我抓到这里,到底是想要干什么?”

  “干什么?”段峥禹微微眯眼,“这个还用问我吗?”

  “不问你问谁?”钟心萌很火爆地回吼一句,但旋即又猛然一呆,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
  “因为我扁了你一拳,所以你他妈的就让人绑架我,你想要报复我?靠,你这男人的心眼可以再小点,妈的,竟然这么没肚量。”

  段峥禹没有吭声,仅是沉默地打量着钟心萌。

  她巴掌大的小脸很娇秀,但眉眼间却透着英气,而她的眼神则充满了倔强与不驯,一看就是一个不轻易妥协、不肯服输的女孩子。

  虽然她既粗俗又野蛮,而且有些莽撞冲动、没有眼色,不懂虚与委蛇的那套,嘴巴也脏得让人想要拿瓶消毒水帮她消毒,但他不得不说,在刁蛮的同时她也讲道理,执着地捍卫着她所认定的事情。

  而这样的她竟让他莫名的有点欣赏,可是今早她却揍了他一拳……那一拳勾起了他心中不好的回忆,所以他要惩罚她。

  将搁在茶几上的长腿挪下,段峥禹起身,朝钟心萌走去,钟心萌见他一步步地朝自己逼近,步伐是那么的沉着冷静,仿佛伺机而动的雄狮。

  “女人,你是第二个动手打我的女人。”段峥禹叼着烟说。

  烟雾使他的表情有些模糊,钟心萌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。

  “我是第二个?”钟心萌眨眨眼,然后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。

  “在我之前也有人打过你吗?哇哈,太痛快了,真是爽翻了,活该,像你这种家伙就是欠扁。”

  “欠扁?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?我想我必须告诉你,只要我随随便便的说上一句话,就可以马上让你沉尸淡水河。”

  段峥禹挑着眉,他的唇角勾了勾,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柔和了他的面部线条,虽然那笑容令他显得既狂妄又霸气,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野兽,承载着无限的沉重。

  钟心萌凝视着段峥禹的笑容,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,心脏竟然猛地漏跳了两拍,有种悸动的感觉在她的心间发酵着,而此同时,她也感到了一阵阵类似心疼的酸楚,仿佛因他的笑容而心疼着这个男人般。

 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,隐隐的察觉到,自己的体内彷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着,她竟然被他的笑容魅惑了,在察觉到这个事实的同时,她也急忙低下头,不敢再看他的脸,并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着自己。

  妈的,钟心萌,这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,你竟然还在耍花痴?就算花痴也要挑挑对象嘛,你忘记这个男人的恶劣行径了吗?人家不过对你笑一笑而已,你就这么轻易的被人家的笑容收买了,这也太可耻了吧?

  段峥禹挟着香烟的手勾起她的小脸,强迫她与他对视,旋即挑了挑眉毛,狂妄而不羁地哂然一笑,“虽然你给过我一拳,虽然我有让你沉尸淡水河的能力,但是你大可以不必担心,因为我不会那么做。”

  “咦?你说什么?”钟心萌愕然的瞅着他,并在心里暗暗点头,嗯嗯嗯,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满好看的,只是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抑郁与绝望,让人情不自禁地萌生出想要伸手抚慰他的念头,奇怪,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?

  但转念一想,她又露出了一副懊恼的表情,呸呸呸!搞什么鬼,她发疯了吗?竟然会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容很好看?妈的,她真该去眼科看看,也许她的眼睛有问题。

  段峥禹挑挑浓眉,这女人的表情变换太快,他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,不过无妨,那不关他的事情。

  “记着,我需要你三个钟头,三个钟头之后,你就可以自由离开了,而在这期间,你就老实的待在这个房间里吧。”说完这句话之后,段峥禹便越过了钟心萌,观门离去。

  而钟心萌则是眨巴眨巴眼睛,一脸疑惑的表情,他怎么突然间就走了,他放过她了吗?就这么轻易的饶过她了?怎么可能?

  第二章

  接下来的三个钟头里,钟心萌没再见过段峥禹,而那两个将她押解到这里的黑西装男人,守在钟心萌身处的这个黑色房间之外,显然是受段峥禹之命看守她。

  钟心萌无聊得快要疯掉了,她在房间里面乱转着,视线不经意地瞥见那个摆在床头柜上的黑色相框。

  相框里裱着一张夫妻牵着个小男孩的照片,男孩约莫七八岁的年纪,穿著白色的小衬衫与蓝色的小西装外套,像个小绅士一样。

  “啧啧,没想到那混蛋小时候是这副样子,简直像个听话的乖宝宝嘛。”钟心萌慨叹着,她认出了照片里的小男孩就是段峥禹。

  从这张照片可以看出,那家伙的爸妈显然很恩爱,眼里有着浓到化不开的深情爱意,而那个家伙的长相,绝对是承袭自他爸爸的英俊,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。

  而在这时,原本守在房间外的那两个黑西装男人也走进了房间。

  “钟小姐,少盟主要我们带你去前面。”

  “咦,少盟主?是那个可恶的王八蛋吗?之前我就听你们在喊那个家伙少盟主,那家伙是混黑道的吗?是混哪个帮派的?”

  那两个黑西装男人看得出她此刻正好奇得要死,但他们两个却一声不吭,显然没有要为她解惑的意思。

  “请随我们这边走。”其中一个黑西装男人对钟心萌说道。

  “靠,有什么好神秘兮兮的,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,反正我又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。”钟心萌摸摸鼻子,撇着嘴咕哝出声。

  她被那两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带出了这个黑色房间,一路朝音乐声震动的酒吧舞池走去。

  在前往舞池的途中,钟心萌眨着她的大眼睛,暗自在心里面琢磨着,那个混帐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?

  此刻的死亡降临几乎座无虚席,而在舞池里,还有一些年轻美艳的正妹,配合著动感的电子舞曲辣狂舞着,但也有一些人频频地向英俊而霸气的DJ抛着飞吻与媚眼。

  正在播歌的DJ,也就是段峥禹,注意到手下已经将钟心萌带到了舞池边的看台,而他在这时朝灯光师的方向打出一个手势,并在同一时间关掉了音乐。

  所有人都朝段峥禹的方向看去,因为大家知道,他是这家酒吧的老板。

  段峥禹先是给自己点了根烟,然后抓起了麦克风。

  “大家,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。”他扫眼舞池里那些风情万种的正妹,旋即看向了站在看台边的钟心萌。

  “她是飙飞旅行社的前台接待,叫做钟心萌,是我的女朋友。”

  “什么?”舞池里,有人发出了一声几乎可以掀开屋顶的尖叫。

  “段,你有女朋友了?”

  “我不相信,我不相信啊!”

  “天啊,怎么可能呢?我们大家这么爱你,是你说不想交女朋友的,那个人究竟有什么魅力?竟然能把你迷倒?段,告诉我们啊!”

  面对众人的质疑,段峥禹酷酷的笑着。

  “她就在那里。”他指向了站在看台边的钟心萌。

  与此同时,灯光师也按照段峥禹之前用手势传达的指示,将聚光灯聚集在了钟心萌的身上。

  在这昏暗的酒吧里,被聚光灯照耀的她显得极其突兀,足以让那些濒临抓狂的正妹们瞧清楚钟心萌的长相。

  舞池里的美艳正妹们,纷纷仇恨地瞪着钟心萌,她们妒火熊熊的表情,仿佛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钟心萌一样。

  而钟心萌也是脸色一变,她已经看出了段峥禹的用意。

  “你这个卑鄙无耻、心机重的下三滥,妈的,竟然耍手段阴我!”

  她火爆地咒骂了一大串,然后想也不想,直接落荒而逃地冲出了这家复古的摇滚酒吧,毕竟她年纪还很轻,还没有活够呢,可不想沦为那些女人嫉妒心下的牺牲品,更何况她和那个可恶的臭男人,根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  而那两个将钟心萌押解到这里的黑西装男人,早就已经得到了段峥禹的指示,因此并没有拦着她。

  已经离开了酒吧的钟心萌,愤愤地在心里暗骂着,那个可恶的混蛋家伙心机真重!

  钟心萌宁愿他打她一拳,也不愿意让他利用那些女人的嫉妒心报复她,她甚至已经可以预料,自己今后的生活会何等的精彩。

  ◎       ◎       ◎

  已经是凌晨两点,死亡降临里的那间黑色调房间里,段峥禹嘴里叼着烟,躺在黑色的大床上,手里还拿着一瓶喝剩一半的威士忌。

  回想着之前那场恶作剧,他苦涩地笑了笑,“我真幼稚,其实错的人是我,但……”他抬起手,摩擦着自己曾被钟心萌扁过一拳的下巴,眼里有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,“她是第二个打我的女人……”

  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一个粉橘色的路易威登新款背包,他怔了怔,旋即翻身下床,拎着威士忌朝那个背包走去。

  “这个背包……”他偏着头,面露思索之色,“是那个女人的。”

  她离去得太匆忙,一心想着逃命,忘记了自己的背包还在这里,随手打开了背包,里面装着一些化妆品还有一支手机,以及一个记事本和一支蓝色的原子笔。

  他挑了挑眉,摆弄着背包里的东西,没想到那女人用的东西竟然全是名牌。

  “无聊。”

  他啐了一声,拿着背包朝门的方向走去,想要让手下将这个背包拿给那个女人,但大概是因为他已喝了太多酒,身体本就摇摇晃晃的,又恰好踩到了一个空酒瓶,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,狠狠地摔在了地毯上。

  “Oh,shit!”屁股吃痛的段峥禹诅咒出声,“真他妈的痛毙了……”

  他揉着自己摔痛的额头爬起身,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那个从背包里面掉出来,并且恰好翻开了一页的记事本。

  那一页笔记,仅有一行娟秀的小字,除此之外,还有几圈仿佛泪湿的痕迹,一眼便吸引了段峥禹的注意力。

  爸爸,我后悔了,我好后悔……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死掉……

  而日期,则是半年之前。

  ◎       ◎       ◎

  自从那天,段峥禹在死亡降临因为钟心萌的一拳而报复钟心萌,当着那些美艳女郎的面,故意说她是他的女朋友,而结果就如钟心萌所猜测的那样,她的生活果真“精彩”到让人眼花撩乱。

  第一天,她刚刚出门就被人砸了一篮臭鸡蛋;第二天,她从飙飞旅行社走出来,被一个骑着炫酷机车的女郎撞倒,扭到了脚踝;第三天,她和芹姐去附近的餐厅吃简餐,结果却被人泼了满身的汤汤水水加菜叶和饭粒;第四天、第五天、第六天……

  段峥禹的爱慕者果真不是好惹的,每天都找钟心萌的麻烦,并且招数从不重复,惹得钟心萌都有些佩服那些人的想像力了。

  而今天,是第八天。

  钟心萌打过卡之后,换下了水蓝色的制服,拎着自己的小金龟车钥匙,走出了飙飞旅行社。

  她那辆屁股被撞开花的小金龟车已经修好了,花了她一大笔钱,虽然那些钱对她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,但她还是有些心疼的。

  这些天来,她的脑海频频浮现段峥禹那副可恶的嘴脸,有他嗤之以鼻的表情,也有他故意向众人谎称自己是他女朋友的阴险,还有他那抑郁而绝望的笑容,总之,她的思绪无时无刻都被他所占据着。

  而就在钟心萌正要朝停在旅行社附近的小金龟车走去时,路过一条潮湿的巷弄,却被一群太妹团团围住了。

  “喂,你就是钟心萌吗?”

  “天啊。”钟心萌无力呻吟,“算我拜托你们,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?妈的,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混帐的女朋友,到底要我怎么说你们才能相信?”

  “你他妈的竟然敢说段是混帐?老娘真是不敢相信,段他竟然会喜欢上你这种粗鄙的女人。”

  “是是是,我粗鄙、我野蛮,”妈的,这个她自己也知道好不好。

  “总之,我们要你马上离开段。”

  “离开个屁啊!”面对这群听不懂人话的太妹,钟心萌本就不多的耐性终于告罄了,她火大无比地连连大吼:“我都已经说过N遍了,我跟那个家伙一点关系也没有,妈的,你们到底是想怎样啊?扔我臭鸡蛋、骑机车撞我,你们到底想干什么?”

  “你竟然敢和老娘呛声?真是不知死活。”为首的太妹顿时露出一脸凶狠的表情,眯着眼打量着钟心萌。

  “既然敬酒你不吃,那就别怪我们给你吃罚酒了。”太妹斥喝一声,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小刀。

  到了这个时候,钟心萌也更加火大了,她直接挽起袖子,恶狠狠地盯着那个为首的太妹。

  “妈的,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,我他妈的懒得跟你们计较,但你们竟然得寸进尺,那就别怪我跟你们不客气了。”

  虽然对方的人数足足有四五个之多,但钟心萌却并不担心,想当年青春叛逆期,她也曾经学人家混过帮派,打架对她而言简直就像是家常便饭,直至厌恶了那种惹是生非的生活,她才退出帮派回到了学校。

  在此同时,那个为首的太妹也已经朝钟心萌冲来,而钟心萌不仅不惧,反而是直接出手,以攻代守。

  “砰砰,砰砰砰!”一拳两脚,一个过肩摔,两个回旋踢,妈的,她都快要气死了,这真是太气人了。

  啊啊啊!钟心萌抓狂地在心里尖叫,都怪那个可恶的烂男人,否则这些白目也不会总找她的碴。

  为首的太妹虽然拿着把小刀,但却落了下风,急忙招呼着几个小妹一起上,因为她越打越心惊,渐渐地发现,单凭自己一个人,根本没法摆平钟心萌。

  钟心萌一时失察,被一个小太妹的刀子划破了手臂,而另一个小太妹更是拎着块砖头朝钟心萌的头部砸来,钟心萌想要防御,但是另有两个女人拎着铁棍朝她冲来。

  妈的,她手边根本没有武器可用,这可怎么办才好?

  只是情势逼人,那砖头已朝钟心萌招呼而来,她被那砖头拍中了脑袋,顿时头昏昏脑沉沉,外加两眼冒金星。

  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着,虽然不服输的她仍想反击,但她已经没有机会,也没有那个力气了,她分身无暇,因为那群太妹已经一哄而上了。

 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,一道声音忽然响起,“住手!”

  那道声音有些耳熟,钟心萌循声望去,就见段峥禹正大步如飞地朝她们跑来。

  但那些小太妹已经打疯了,棍棒、砖头外加拳脚和小刀,全都落在了钟心萌的身上,这么集中的攻击,让钟心萌受了不轻的伤。

  “妈的,我叫你们都给我住手,你们耳朵聋了吗?”

  段峥禹凶猛地推开一个小太妹,然后将身上流了很多血,又被小太妹一砖头砸到头部的钟心萌抱在了怀里。

  “你们太过分了。”段峥禹目光阴鸷,他声音冷冷的,像北极的冰雪,“从今天开始,别让我再见到你们,否则后果自负。”

  丢下这句话,段峥禹便急忙抱着意识模糊的钟心萌,离开了这里。

  ◎       ◎       ◎

  青瓷医院的急诊室。

  钟心萌正躺在一张单人病床上,而急诊室的医生护士正在为她处理着身上的伤势,为她涂着碘酒,包扎着纱布和绷带。

  段峥禹始终守在她旁边,他凝视着钟心萌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,两道浓黑的眉打成了一个死结。

  这些天来,说实话,他的心很乱,至于原因,则是因为钟心萌掉在死亡降临的那个记事本。

  那个记事本里记载着她近半年以来的心路历程,他很仔细的翻着那个记事本,将那些日记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
  直至今天,他决定将那个记事本,连同钟心萌的包包物归原主,却恰好遇到了钟心萌惨遭那些太妹“围炉”的一幕,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,那些太妹之所以会对钟心萌出手,全是因为自己的关系。

  可是他已经后悔了,他不想再那么幼稚地执著于报仇了,事实上,他还想要谢谢钟心萌,因为她那本日记,如同当头棒喝一般将他敲醒了。

  约莫两个钟头后,之前因头部遭到重击而陷入昏迷的钟心萌终于渐渐的醒来,而她刚刚睁开眼,就瞧见了坐在病床边的段峥禹。

  “是你!”她气极了,没好气地起身,她指着段峥禹的鼻子破口大骂:“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,你应该被钉十字架、被送去火焚、被人抓去浸猪笼,妈的,都怪你,明明是你自己的错,但我却变成了受害者!”他俩的梁子结大了,她和他不共戴天。

  “我……”段峥禹拧着浓眉,说:“我没想到她们会做得那么过火,另外,这是你的东西。”他将带来的包包递给了钟心萌。

  钟心萌一巴掌打飞了那个包包,她翻身下床,也不管此刻急诊室里的医生、护士还有病患们,全都对她投以好奇的视线,她迳自抓住了段峥禹的衣领,一拳揍了出去。

  “这是你欠我的,上一次我打你一拳,你害我连续八天被那群白目的女人找碴,这一次我又揍了你一拳,你想耍什么花招就尽管来吧,我钟心萌全都接着,别以为我会怕你,反正这一次我豁出去了。”

  丢下了这句话之后,钟心萌愤愤地离开了急诊室,而段峥禹则是一边揉着他发疼的面颊,一边凝望着钟心萌的背影无奈一叹。

  他想要和她冰释前嫌,可是却发现怎么也没法张开口,自从很多年前开始,他就已经不再轻易将抱歉说出口了。

  而看她现在的样子,像更加恼他了,算了,随她去吧,虽然他很想对她说一声谢谢,但她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想见到他。

  ◎       ◎       ◎

  钟心萌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,她以为那个小心眼的男人会像之前那样派人来抓她,然后耍个花招报复她。

  但在那天之后,就连原本找她碴的白目女人们都已经不再出现了,而转眼就过去了半个多月,却依然是风平浪静的,她不由得开始怀疑,那家伙的脑筋是不是短路了?

  同时,她也不得不在心里暗暗猜测,会不会是因为那家伙见到自己被人“围炉”受伤的一幕,所以良心发现放过她了?

  而这个念头刚刚形成,就令原本囤积在她心底的怨气减少了很多,不过她仍小心翼翼地提防着,谁晓得那个王八蛋会不会哪天心血来潮的再来报复她?

  这天,在飙飞旅行社的前台,芹姐忧心忡忡地看着钟心萌。

  “心萌,你……”

  “芹姐,你怎么了,怎么吞吞吐吐的?有什么事情尽管说。”

  “心萌,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?”

  “没问题啊,什么时候?”她连要去哪里都没问,就直接答应了。

  “今天晚上,我前夫约我,要和我谈孩子的抚养权。”

  “什么,你前夫?”钟心萌急忙抓着芹姐连连问:“芹姐,你没搞错吧?我记得你和我说过,你前夫和你离婚之前不知道你怀孕,而这些年也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带你家小鬼的,他凭什么争小鬼的抚养权?”

  芹姐顿时面露苦色,“他的精虫有问题,原以为这辈子都很难有孩子,但他不知道从何得知小念是他的儿子,所以他就……”

  “妈的,竟然是那种混帐,芹姐放心。”钟心萌气盖山河,她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,“我会帮你教训那个烂人的,我最他妈的讨厌像你前夫那样的男人。”

  于是两个人下班之后,正义感十足的钟心萌便陪着芹姐来到了芹姐前夫所指定的地点。

  但一抵达这里,钟心萌就顿时傻眼了,因为芹姐和她前夫约的地方,竟然就是段峥禹的老巢死亡降临。

  钟心萌拧着英气的秀眉,她的心里直打鼓,但最终又毅然地挺胸抬头,冒着段峥禹见到她之后和她秋后算帐的危险,陪同芹姐走进了死亡降临。

  此刻在死亡降临的那间黑色房间里,除去段峥禹外,还有一个身着浅灰色西装的俊朗男人,而这个英俊爽朗的男人,就是孟默芹的前夫官绍尹。

  段峥禹凝视着官绍尹,一脸疑惑的问:“学长,你明明还爱着她,为什么不坦白告诉她?”

  “她曾经为我付出了一切,她那么义无反顾,但我却伤了她,她不会轻易原谅我的,所以峥禹学弟,等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。”

  “好吧,没办法,谁让你是我的学长呢?”段峥禹有些无奈,而在这时,段峥禹的手下也进门通报。

  “少盟主,孟小姐已经到了,和她一起来的还有钟心萌小姐。”

  “钟心萌?她?”段峥禹有些惊讶,但想了想,他又释怀了。

  他曾经调查过钟心萌,所以知道钟心萌与孟默芹同在一家旅行社工作,但没想到钟心萌竟然会陪孟默芹来死亡降临。

  而官绍尹则是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段峥禹。

  思及钟心萌那张脏得要命的嘴巴,还有她那火爆冲动的性格,段峥禹不禁摇头失笑,“学长,你想要用那招,恐怕会有些麻烦。”

  “怎么了?”

  “和你前妻一起来的那女人,是个小麻烦,计划可能要改变。”

  “嗯?”

  “算了,你去见他们吧,至于其他的,我会想办法的,也会按照之前商定的那样,五分钟后带人进去。”段峥禹这样说道。

  虽然心里仍有一些疑惑,但官绍尹却没有多言,他迳自起身走出了这间黑色房间,去找已经来到死亡降临的孟默芹两人。

  五分钟后,在死亡降临一张靠着舞池的半开放式包厢前,钟心萌正忿忿地瞪着孟默芹的前夫官绍尹,没想到芹姐的前夫竟然是这种烂男人,竟然敢说出那么冷酷无情的话来,真他妈的让她生气。

  就在这时,段峥禹也带着一票手下朝几人走来,“官绍尹,你竟然敢来我的场子,看来你忘记我曾经说过,再敢出现在我的场子,我就要了你的命的事情。”

  按照之前与官绍尹敲定的台词,段峥禹刚出场便耍狠。

  钟心萌一听见段峥禹的声音,顿时变了脸色,而段峥禹则是直接吩咐手下,“把他们带走。”

  那一大票手下得到了段峥禹的命令,纷纷朝孟默芹与官绍尹两人冲去,而钟心萌见此,顿时大叫一声:“妈的,你这个王八蛋,你抓芹姐要干什么?”

  段峥禹的眉头跳了跳,这个女人真是没口德,见他一次骂他一次,他真想拿胶带贴住她总是哇啦哇啦大叫的小嘴巴。

  “把他们统统都给我带走。”段峥禹这样说着,而直至半个钟头后,孟默芹与官绍尹被段峥禹的一群手下送去了一个地方关押起来,至于钟心萌,则被另外两人关进了死亡降临的黑色房间里。

  第三章

  “妈的,你给我老实交代,你把芹姐弄哪去了?”段峥禹处理好官绍尹与孟默芹的事情,他刚刚走进房间就听见钟心萌这样质问他。

  “你以为你在审问犯人吗?”他背靠着墙壁,闲闲地问着。

  “你快点告诉我!”钟心萌快要急疯了。

  “你这女人就不能安静一会吗?”段峥禹按压着额角,说:“我被你吵得头都痛起来了。”

  “去你的,你以为我爱吵你啊?要不是为了芹姐,我才懒得和你这头混蛋猪八戒讲话呢。”钟心萌毫不客气地哼了两声。

  “放心吧,我没把他们怎么样。”他皱了皱眉,然后说:“恐怕在未来的半个月里,你要住在这里了。”

  “什么?”钟心萌有听没有懂。

  “为了不让你泄露消息,未来的半个月,你不能离开死亡降临。”

  “凭什么?”她火大地咆哮着:“你这是要软禁我吗?芹姐呢?你也把她软禁了吗?快点告诉我,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?”

  “你急什么急?”段峥禹瞥她一眼,“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关系,事情就不用这么麻烦了,人家夫妻俩的事情干你什么事,你竟然跟着孟默芹来这里,害我不得不临时改变收押的地点关押他们俩。”

  “欸,你在说什么鬼话?”

  “我说的是人话,OK?”段峥禹叹息一声,说:“其实官学长很爱他的前妻孟默芹,当年之所以离婚是因为一些事情,他是有苦衷的,所以他让我陪他设了一个局,好让他能追回孟默芹。”

  “咦?”钟心萌眨眨眼,再眨眨眼,她没听错吧?

  “那你干嘛说未来的半个月里,都不准我离开这里?拜托,我还有工作欸,你想害我被Fire掉吗?”

  “我当然不能放你走。”段峥禹理所当然地说道:“如果让你离开这,万一你去警察局把这件事情告诉员警,那就会影响到我和官学长的计划。”

  “你在说什么啊?妈的,我一句也听不懂。”钟心萌一副满头雾水的表情。

  段峥禹怔怔,旋即笑了笑,说:“也对,我真是奇怪,怎么莫名其妙的告诉你这些事情呢?”语毕,他又耸了耸肩膀,“总之,这半个月你必须留在死亡降临,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,更不会给你告密的机会。”

  钟心萌凝视着段峥禹唇边的笑容,她的心脏蓦然一悸,阵阵酥麻的感觉流向她的四肢百骸。

  而这一次,她的反应比上一次更加强烈了,上一次见到他的笑容时,她不过稍微花痴了一下下而已,可是这一次的症状明显变得严重了,也让她隐隐的察觉到,也许她真的迷上这个家伙的笑容了……

  段峥禹见钟心萌呆呆地看着自己,他挑了挑眉,她在想什么?脑筋打结了吗?否则怎么一脸白痴的模样?

  算了,趁着她现在还没有用那张脏嘴折磨他的耳朵,他还是将那句早就应该告诉她的话说出来吧,“那个……”他有些不自在,窘着张脸别过头去,“有件事情我得谢谢你,我会珍惜身边人的。”

  “啊?你说什么?”钟心萌醒过神来,她怔怔地盯着段峥禹。

  “咳。”段峥禹清了清嗓子,“之前你的背包落在我这里,我‘不小心’看了一下你的记事本,发现那是你的日记,而你的日记让我察觉到了一件事,我太忽略我家那个老头子了,我不想有一天……”他顿了顿,说:“不想后悔。”

  钟心萌一瞬间就傻了,她觉得他不尊重自己,也觉得自己的隐私遭人侵犯,这让她的心里很不好受,闷闷不乐地噘起了小嘴,“你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看我的日记,总该说一句抱歉吧?”

  段峥禹的脸色蓦然一凛,他背转过身,声音喑哑地说:“我曾经说过,我不会向你道歉。”顿了顿,他又说:“哪怕明知错的人是我,我也不会道歉,而这一次,我的答案依然没变,我不会向你道歉。”

  语毕,刚刚回到黑色房间的他推门离去,而钟心萌则是有些呆呆的,虽然她的脑筋不太灵光,但到了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一件事情,为什么他会这样说?难道是因为有什么隐情吗?

  原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,听他那样死不悔改,嘴巴比蚌壳还硬的拒绝向她道歉,她真的很生气,当时冲上脑袋的第一个念头,就是认为他不屑于对自己道歉,否则也不会揍他一拳。

  可是现在的钟心萌却觉得,事实好像并非自己猜想的那样,因为刚刚在他转身之前,她从他的眼里瞧见了一抹压抑的痛苦之色……他究竟遇到过什么事情?

  ◎       ◎       ◎

  钟心萌在死亡降临住了下来,她鸠占鹊巢,霸占了原本属于段峥禹的黑色房间,虽然以她现在的处境可以称之为被绑架,但她本人一点自觉也没有,而死亡降临的服务生,以及段峥禹的那些手下们,也都没有将她当做犯人看管,反倒和她混得熟了起来。

  除此之外,还好吃好喝的招待她,而她无聊的时候,也可以抓人一起打麻将,或者玩扑克牌,乃至于大富翁,随着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,她与死亡降临里的大家也混得越来越熟,但唯有一个人例外,而那个人就是段峥禹,他老大却常常跑得不见人影。

  “大军,你们少盟主这几天究竟在忙什么事情啊?”

  自从她被段峥禹软禁,已经过去四天了,但在这四天的时间里,她仅仅惊鸿一瞥地瞄见过段峥禹的身影两眼,其余的时间都没见过他,他似乎没在死亡降临。

  提起这个,正在黑色房间里陪钟心萌玩扑克牌的大军,也就是曾经受段峥禹之命,将钟心萌掳上银灰色的箱型车,押来死亡降临的两个黑西装男人之一,直接开心地笑道:“少盟主这些天一直在医院里陪盟主,我们这些年头一次见到少盟主肯心平气和的面对盟主,盟里的大家全都很乐见这种情况。”

  “喔。”钟心萌随手打出一张黑桃K,然后说:“难怪我这几天很少见到段峥禹,原来他在医院里陪他爸爸啊,那他妈妈呢?”

  大军摇摇头,说:“盟主是少盟主的爷爷,不是少盟主的爸爸,至于少盟主的爸爸在他八岁时过世了,他妈妈也在三年后自杀了。”

  “咦?”钟心萌诧异地瞄眼大军。

  “过世了?自杀了?”

  “恩。”大军点点头,随口说:“提起这个,我听盟里的一些元老说,少盟主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,但却一直没有交过女朋友,好像就是因为少盟主的爸妈的关系,他爸妈很恩爱,人人羡慕,但自从少盟主的爸爸因为仇家寻仇而遇害之后,少盟主的妈妈就病了。”

  “病了?什么病?”钟心萌困惑极了。

  “他妈妈疯了。”大军说。

  “真的假的?”钟心萌一惊,手里的牌散落了一地。

  大军叹息一声,然后说:“少盟主的妈妈伤心过度,疯了,但因为终日闭门不出,所以整整三年都没人知道,少盟主遭了很多罪,听说他妈妈在自杀之前常常打他,至今少盟主的身上仍有很多那时候留下的鞭痕和伤疤。”

  “天啊,真是让人难以想像。”钟心萌失神地喃喃道,无论如何,她也没法想到,段峥禹竟然经历过这种事情。

  想了想,钟心萌难免有些忐忑地问:“那你知不知道,你家少盟主到底为什么嘴巴那么硬,明明知道是他自己做错了,却还是不肯道歉?”因为就在刚刚大军提到那件事情的时候,钟心萌忽然回想到段峥禹“死不悔改”的态度,而这也是一直以来困惑着钟心萌的问题。

  “这个……”大军挠挠头,说:“这个也是因为少盟主的妈妈,自从少盟主的爸爸过世后,他妈妈就常常打得他遍体鳞伤,少盟主稍稍做错一件事,就会皮开肉绽,听人说,少盟主那时候最常说的就是‘妈妈,对不起,是我不好,你不要这样’这句话,但那时候他妈妈已经疯了,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。”

  “啊,原来是这样……”钟心萌喃喃,她的心头蓦然一疼,为段峥禹的遭遇而难过。

  晚上,钟心萌躺在黑色的大床上,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。

  大军告诉她的那些事情,频频在她的耳边回响着,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就是感觉心里乱糟糟的,毫无睡意。

  而在这时,一阵模模糊糊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,引起了钟心萌的注意,而没过多久,黑色房间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。

  醉醺醺的段峥禹走进房间,随手关上了房门,他喝了很多酒,手里还拎着瓶伏特加,全然忘记自己已经将房间让给钟心萌的事情。

  “段峥禹?”钟心萌起身,朝他望去。

  “你是……”他眯着眼,醉意令他看不清钟心萌的容貌,脚步也是踉踉跄跄地朝黑色大床走来。

  “喂,你……”钟心萌一句话还没说完,就见段峥禹一整个地朝她扑了过来,高壮的身子压在她身上,很沉很重,带着浓浓的酒气。

  “妈的,你压死我了,快点滚开。”她推着他的肩膀。

  “我好累,别吵。”他已经阖上了眼,大手依凭着感觉,朝声音传来的方向,也就是钟心萌的嘴巴捂去。

  “唔唔唔……唔唔!”钟心萌捶打着段峥禹的肩膀。

  “别打我,妈妈……”他近乎呓语般的呢喃着,语气之中透露出一丝令人心疼的脆弱,他拧起了眉头,原本酷酷的脸庞上也流露出了一丝痛苦挣扎的神色,“救我,谁来救救我……爷爷救我,妈妈打我……好痛……”

  钟心萌倏然一怔,她握成小拳头的两手逐渐放松,回想起了大军告诉她的那些事情,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,只是抬手拍拍段峥禹的头,用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温柔声音说:“嘘,别怕、别怕,她已经不在了,没人会打你……”

  原本她是很讨厌他的,虽然在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,她就有种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,可是两人后来却结了那么大的梁子,但她又被段峥禹的笑容魅惑了,已经两次了,他的笑容让她感到悸动。

  她一直很困惑,他的笑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?竟然能够给她带来那种奇怪的感觉?

  而现在她知道了,他的笑容是特别的,是她从没在其他人脸上看见过的,他的笑容令他看上去像是受伤的野兽,那么的歇斯底里、那么的悲狂,苦涩得让人心酸,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怜惜他。

  也许就是他的笑容,激发了她内心潜藏的女性温柔,所以就连他曾经那么恶劣对待自己的事情,都被她给忽略了。

  虽然她还无法确定,但她清楚,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变了。

  已经陷入梦里的段峥禹,如往常一样被梦魇纠缠着,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以往那般惶惶无措,他感觉到有一个人在安抚着自己,不厌其烦,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自己,那让他渐渐的安心了下来。

  而这一晚,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,唯一一次一觉睡到天亮。

  ◎       ◎       ◎

  迷迷糊糊的醒来,明晃晃的晨曦光线有些刺眼,段峥禹的意识有些短暂的模糊。

  肢体感觉渐渐回笼,他察觉到自己正趴在一具软绵绵的女性胴体上,头正枕着人家的胸脯,而自己的颈项也被一双手臂环绕着。

  昨夜的记忆逐渐地浮现于脑海,段峥禹从钟心萌的身上起身,他坐在床边,揉揉自己凌乱的短发,旋即回头瞟眼睡得很沉的钟心萌。

  这个女人,该怎么说呢?按照她的日记里所记述的,她的爸爸、妈妈结婚多年,但直至四十多岁方才生下钟心萌。

  虽然钟妈妈很疼她,但对于老来得女的钟爸爸而言,钟心萌与妻子的地位,却远远比不上他的事业重要,在钟心萌小的时候,钟爸爸时常为了公司而夜不归宿,甚至令她几个月都见不到自己的爸爸一面。

  而钟妈妈也因为钟爸爸重视事业胜过于家庭,导致她空闺寂寞,最后郁郁而终,这件事也让钟心萌很不谅解钟爸爸,但血缘的亲情是无法抹杀的,她的心底仍是爱着她爸爸的。

  她曾经和她在华恩航空的同事白芷溪说,她之所以做空姐,四处旅行,是因为她想要见识世界各国的风俗民情,但事实上,却是因为那些地方都是钟妈妈生前想去的,钟妈妈生前最大的愿望,就是能够与钟爸爸一起环游世界。

  直至半年前,那场轰动全台的飞机坠机事件,让钟爸爸误以为钟心萌搭乘了那架坠机的飞机,导致钟爸爸因为过于哀恸而心脏病发去世,钟心萌终于晓得自己错过了什么。

  但她的谅解来得太晚,钟爸爸已经过世,这是她心里最深的痛。

  她曾经在日记里写过这样一段话,白姐说,要我珍惜身边人,我想珍惜,但上天没有给我机会,如果能够重来一次,爸爸,我一定要告诉你,虽然我埋怨你重视事业胜于家人,但我从未恨过你,可是爸爸你已经听不见了,我真的很后悔,自己竟然被那份埋怨蒙蔽了双眼,我一直在拒绝着你的爱,可是现在就算我想补偿,也没办法了。

  而也正是这段话触动了他的心,让他决定改变他与自家老头子之间僵硬的关系,所以他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向她道谢,甚至在从那些太妹的手中将她救出后,他更是勒令所有人都不准再去找她的麻烦。

  因为他感激她,感激她的日记让他清醒了,可是另外一方面,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的遭遇太过相似,其实他们俩同病相怜,他与她的情况真的很像,他对爷爷也是存着一份怨,但却没有丝毫的恨意。

  以往,他每天都要用酒精麻痹自己,直至喝到醉死过去才能够睡着,可就算那样,他也睡得不踏实,时常被恶梦惊醒,但昨晚,也许是因为她的安抚起到了作用,竟让他一觉到天明,就连他的精神也比起以往好上很多倍。

  说起来也很好笑,他至今想来仍然有些难以置信,毕竟他们之间有过太多不愉快的回忆,他甚至以为她讨厌死他了,但是昨晚,她却抛去前嫌,安抚自己惊慌的心灵。

  灿烂的金色晨曦打散在她娇秀里透着一丝英气的小脸上,他的心间漫开了一阵阵淡淡的温柔,那让他的表情柔和了很多,就连嘴角都不自觉地勾起,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。

  与以往不同,这一次他的笑容里没有愤世嫉俗,也没有讥讽,有的仅仅是一种淡淡的温柔与宁静。

  床上的钟心萌也渐渐的醒来,她迷迷糊糊地眨眨眼,然后注意到坐在床边的他,凝视着他脸上的笑容,她彷似被慑去了心魂,不知怎的,一股潮红烧到了她的耳根。

  “你你你……”她尴尬地说着:“你……妈的,你他妈的那么看着我干什么?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很恶心?让人怪不自在的。”

  段峥禹微微一怔,旋即笑了笑,“昨晚谢谢你。”

  “我、我我我……”她懊恼地摆摆手,“谢个屁啦谢,我又没有做什么,别让我以为自己好像很伟大似的。”

  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他忍俊不禁地开怀大笑,第一次发现,一个女孩子竟然也可以粗俗得这么可爱。

  “你你你,妈的。”钟心萌咒骂着,他的笑声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,八百年不红一次的脸颊也红得像是两颗熟透的苹果一样。

  “靠,你笑够了没啊你?我肚子饿死了,妈的,一大清早就见到你这个神经病,晦气晦气,我要去洗澡了,然后找点早餐填肚子。”她碎碎念着,手脚并用地爬下床,近乎落荒而逃地冲进了浴室。

  ◎       ◎       ◎

  当天傍晚,如之前几天那样,去医院陪了爷爷一整天的段峥禹,刚刚回到死亡降临,就瞧见钟心萌正拉扯着大军,叽叽喳喳地说着:“靠,有这么好康的事情竟敢不带我?”

  “但少盟主他不准你出门,告诉你也没用啊。”大军无奈得很。

  “妈的,大军,你他妈的真的很不够意思欸。”

  “怎么了?”段峥禹朝两人走去。

  钟心萌一瞧见段峥禹,没来由地便是阵阵脸红,心跳也变得快了很多,那让她感到非常地懊恼,为了掩饰自己的失常,她故意怒气冲冲地冲向了段峥禹,恶声恶气地吼着他,“妈的,你还敢问?还不是该怪你这个王八蛋。”

  段峥禹一愣,然后看向另一边的大军,问道:“这到底怎么一回事?”

  “少盟主,也没什么,就是……”

  大军正想向段峥禹解释,却被钟心萌一声打断,她一边戳着段峥禹的胸膛,一边恨恨地说:“你他妈的软禁我,害我不能跟大军他们去逛士林夜市,妈的,你知不知道这很残忍欸,有一家牛肉面店,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线才卖八十块,好吃又便宜,可是因为你这个王八蛋,害我不能去吃牛肉面,你怎么赔偿我啊你?”

  段峥禹总算明白钟心萌是在气什么了,他挑了挑眉,旋即又耸了耸肩膀,最终作出了决定,“好吧,以后你要离开死亡降临到外面走走也可以,但前提是有我跟着你。”他这样说也算是解除了一半的软禁命令。

  “欸?”钟心萌愣愣的。

  “欸什么欸?”段峥禹没好气地瞥眼钟心萌。

  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?”钟心萌眨着眼睛满脸不解。

  段峥禹无言以对。

  片刻之后,一辆白色的保时捷,还有两辆黑色的宾士,一前一后地开出了死亡降临的停车场,直奔士林夜市而去。

  两辆宾士加在一起,一共有八个人,而白色的保时捷里却仅仅段峥禹和钟心萌两个人而已。

  钟心萌将车窗完全降下,她吹着风,高兴地在副驾驶座上蹦蹦跳跳,幸亏她有系安全带,否则段峥禹真担心她会跳到车窗外面去。

  “哇哈哈,我要吃万峦猪脚,还要吃炒花枝、还要木瓜牛奶、还要吃蚵仔煎、还要吃牛肉面线、还要吃鸡排、还要吃润饼……”

  天,段峥禹翻了个白眼,很受不了她地说:“你就不怕撑死吗?”

  “哼,要你管。”她把头一扭,好心情丝毫没有因他的冷言冷语而受到任何的影响,末了,她还急忙补充一句,“我负责吃,你负责掏钱买单,我们两个分工合作。”

  “你可以再无耻一点。”

  “妈的,你敢拒绝我试试看,小心我新仇旧恨和你一起算,我还没有追究你软禁我的事情呢,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。”

  他凉凉地回了一嘴,“我的面子还真是很大啊。”

  “哼,我懒得理你,”她扭过头去,张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,如今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,台北的大街上,到处都有绚烂缤纷的霓虹灯在闪耀,而一阵阵甜蜜的滋味在她的心间蔓延着,他们两个同乘一辆车,车子里面只有他们俩,这让她莫名的开心不已。

  约莫二十几分钟后,一辆白色的保时捷与两辆黑色宾士,先后来到了士林夜市,而这里已是人山人海。

  大军几个虽然是与段峥禹跟钟心萌一起来的,但段峥禹并未限制大军几人的行动,任由他们去大吃大喝,而他自己则是与钟心萌同行,没办法,她当他是移动提款机,让他负责掏钱买单。

  人潮络绎不绝,整个士林夜市里面人头攒动,仿佛一大群密密麻麻的沙丁鱼。

  段峥禹不过一个眨眼而已,就见原本走在他身旁的钟心萌,已经随着人潮被挤向了前方,幸亏他个子够高,否则真的很难在这样密集的人潮里发现个子小小的她。

  他暗暗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然后拨开人群,来到了钟心萌的身边,并将她的小手搁在了自己的臂弯上,“抓着我,免得被这里的人群一路挤到渔人码头去。”

  “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她咕哝一声,因为两人此刻的贴近而脸颊阵阵发热。

  “总之你抓着我就是了。”他自顾自地做出断语,而他的霸道惹来她不以为然的一瞥,但红红的脸颊却让她那一瞥充满魅惑的风情,娇媚的样子给他带来了一种新奇的感受,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。

 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揉她头顶,“看看吧,你想要先去吃哪个?”

  提起这个,钟心萌的两眼顿时一亮,“我要先吃蚵仔煎。”

  “唔,蚵仔煎吗?那边有蚵仔煎的摊位。”他指着一个方向,然后牵起了她的小手,“走吧,我们过去那里。”

  “嗯嗯嗯。”她连连点头,两眼冒着一串串的小星星,显然是个小馋猫一只,口水都快要流出嘴巴了。

  这个女人野蛮、粗俗,但也有着可爱,让人想要疼惜她、宠爱她的一面,比如此刻,她逗人的表情便让他的心间一片温软酥麻。

  他们从蚵仔煎吃到炒花枝,左一摊右一摊,从夜市的这头吃去那头,等到彻底逛完士林夜市时,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抱着肚子长吁一口气。

  “天啊,我好饱喔。”钟心萌小脸红通通的,她感觉自己的胃好像都快要爆开了一样,但真的吃得很开心。

  而段峥禹则是一脸的如释重负,刚刚逛夜市的时候,这个无耻的家伙将自己吃不完的东西全都塞给他,让他帮忙解决,仿佛他是活动式的人形厨余桶一样,害他几乎快要撑破自己的肚皮。

  但他的心灵却有一种淡淡的愉悦和满足,自从他爸爸过世之后,他便从未如今天这么放松过。

  “啊,那里、那里!”她指着一家冷饮店大叫:“我要喝百香果汁,快点快点,皮夹拿来。”

  “天啊,你怎么这么能吃?”他真的被她的大食量惊吓到了,这么娇小的身子,究竟是如何装下那些食物的?段峥禹实在很好奇了。

  “小气鬼,快点掏钱啦。”钟心萌一副等不及的模样,催促着段峥禹。

  “好好好……”段峥禹认命地做起这个家伙的提款机,也算是昨晚趴在她的身上睡了一整夜,而对她作出的补偿,虽然她没说,但他知道被人那样压着肯定不好受。

  段峥禹见钟心萌刚刚拿到钞票,便急忙朝那家冷饮店飞奔而去,他凝望着她轻盈的背影,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。

  虽然肚子几乎快被撑破,还要苦命地做人家的活动厨余桶和提款机,可是他却发现,自己好像很喜欢这种感觉。

  和这个女人在一起,很轻松,没有压力,她与他之前所接触过的女人们都不一样。

  那些女人们一个个风骚放荡,全都想要钓他去床上玩翻滚游戏,然而那种男女之间的交往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,所以久而久之,他很少再与其他女人接触,大多时候都是在敷衍那些女人,而倘若什么时候不耐烦了,那些女人也很有可能会被他不留情面地轰出门去。

  可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,他完全不用担心,因为她没有用那种恶心巴拉的垂涎眼光盯着他,而且和她在一起也真的很轻松、很惬意,他很享受与她在一起的感觉,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美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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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11-15 20:05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希望可以快点看到啊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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