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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已收录] 《霸女皇与憎质子》(女儿国七辣7)作者:苏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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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3-4-25 20:50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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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  名:霸女皇与憎质子
系  列:女儿国七辣之七
作  者:苏打
出版日期:2012年7月27日

【内容简介】
自得知将成为下一任女皇的那日起
她就决定要让女儿国的子民们幸福安乐
无论走到何处,都能得到该有的尊重
她没有时间风花雪月,更无心孕育爱情
却在那个大雪飘飞的夜,让她的眼中印入一个背影
原以为他不会属于她,只属于他的信仰、他的佛陀
他竟脱下袈裟,披上憎衣,带着满满的憎恨来到她面前
成为替她掌控后宫百事,让她无后顾之忧的“大公子”
她很清楚他只是利用她,报他天族遭古略国灭族之恨
更心疼他的“憎”质子面具究竟还要戴多久才愿取下
后来,她发现原来超凡脱尘的他,也有凡心,也懂俗情
却在明白他的凡心与俗情非为她一人时,彻底心碎……

链接:http://www.yqtxt.net/thread-14931-1-1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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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4-25 20:51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

  古略国化清宫 春日丑时

  闇黑的天际,隐隐闪动着点点寒光。

  风乍起,宫门外的落叶枯枝低空漩涡盘旋,宫门内,内侍与守卫微阖着眼、低垂着头。

  风停,叶停,万籁俱寂中,皇寝里的床纱忽而无风自飘,榻上的十四岁少年依然睡得沉沉。

  风又起,那股山雨欲来的闷热与黏腻,令睡梦中的少年有些焦躁地翻了个身,然后在脚部因触及某物而不能自由伸展时,不耐烦地伸脚一踢。

  重物落地声响起之际,寝宫中的床榻突然剧烈地左右摇晃,一阵婴儿啼哭声更是蓦地爆出,让原本静谧的化清宫在闪雷的映衬下,一时间显得诡谲。

  “是猫还是娃子啊?大半夜的这么嚎,实在怪吓人的……”被这阵啼哭声惊醒的内侍及守卫左顾右盼地喃喃低语。

  同样被这阵啼哭声吓醒的少年,则猛地由摇晃的床榻上坐起,双手紧握蟠龙床柱,骇然又迷茫地在黑暗中搜寻着哭声的源头。

  当他发现,那哭声竟离自己如此之近时,他的背脊整个僵硬,缓缓转向床榻东角的脸庞更满是惊惧,因为在全然的黑暗中,他竟望见了一双闪动着绿色幽光的骇人眸子。

  “来人……快来人啊!”

  “皇上!”

  一当少年惨叫声响起,侍卫及内侍立即举着火把冲入寝宫,然后在望及眼前景象时,彻底不寒而栗。

  “这……”

  因为偌大的寝宫中,除了原本在其间安寝,而现在瑟缩于角落的少年外,竟无端多了一名啼哭的婴孩,正中那张大大的紫檀木龙床,明明无人接近,却来回左右晃动。

  “鬼子……这是鬼子!快杀死他!快!杀死他啊!”

  在众人脸色发白、全身发毛之际,缩在一角的少年指着床下的婴孩,不断疯狂大叫着。

  尽管少年已下令,但此时此刻,根本无人挪动得了脚步,一直到少年的唤声几乎嘶哑,婴孩啼哭声也缓缓暂歇之时,匆忙赶至的古略国国师,在果断斥去大半内侍及侍卫,只留下两名心腹后,才终于走上前去,蹲下身,仔细端详着那名断续抽噎的婴孩。

  “李国师,快,扼死他!”

  “皇上,这娃子身上有皇家印记。”少年的惊恐喝令声依然不断在宫内回荡,但李国师却示意内侍将门关上后,走至少年身旁,压低了嗓音说道。

  听到这话后,少年脸一白。

  因为古略国皇族一直以来都是一脉相传,前任皇上病重,再无法生育子嗣之事更是众所周知,因此,若这婴孩身上存有皇家印记,那么,结论只有一个──

  当脑中浮现出一年多前,参加皇家畋猎过后,畅饮了不少烈酒与鹿血的自己,如何在欲火焚身之时,趁人不注意,掳走并痛快迷奸那名柔弱“静女”的画面,少年的脸色整个铁青了……

  不,不能承认。

  绝不能承认!

  如今刚上位半年的他,帝位根本就还没坐稳,若让他身旁那群虎视眈眈的国舅、外戚知晓这事,定会拿此大做文章,毕竟对向来迷信的古略国来说,那名特地筵请来为他父皇祈福、延寿的天族“静女”突然无端消失,已是不祥之征,若让人发现那名“静女”消失的原因与自己有关,他将面临的,不仅是废帝的声浪,更是生死之关!

  “这是鬼子!扼死这名鬼子!现在!立刻!”电光石火间,下定决心的少年的嗓音变得冷冽。

  同样明白少年决定的李国师,与少年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,缓缓伸出手……

  婴孩又哭了,但哭声慢慢变小了,直至无声,当那小小的柔软身躯再也不动时,那张紫檀木龙床也不动了。

  “把火把给我。”

  要来火把后,李国师将火头沾了些水,直接往婴孩身上烙去,直至那个代表其身分象征的印记变得一片血肉模糊,才用破布将婴孩层层包裹住,低声细细交代一旁心腹将之弃于何处。

  心腹匆匆离去后,少年总算松了一口气,正打算另辟一室与李国师密谈,他的脚步才刚跨至宫廊,一阵降雷突然破天而起。

  “快来人啊!护驾!护驾!”被那阵恍若落在身旁的疾雷吓得当场腿软的少年,再度抱头疯狂大叫着。

  “来人,保护皇上,快来人哪!”

  一片混乱之后,雷声终于稍稍平息,但不远处的皇宫东角,却陡然冒出一阵漫天火光。

  “救火,快,救火啊!”

  “水,快拿水来啊!”

  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望着那被天火烧灼的角落,少年的心,跳动得急促。

  “启禀皇上,东安宫遭落雷击中,现已引发大火。”

  “快救、快救,有伤亡吗?”少年蓦地一愣后,急急问道。

  “目前仅发现李内侍一人,他被几根倒下的火柱子压砸后,当场被烧死了,连救都来不及救……”

  李内侍,方才那名被嘱咐弃尸的男子。

  死了倒好,如此一来,被李内侍拎在手上,应与李内侍一般,已葬身一片火海中的婴孩之事,便少一人知晓。

  至于其他几名见过婴孩之人……

  正当少年唇旁缓缓浮出一抹冷笑时,远远的火光中,突然传来一阵婴孩啼哭声。

  “天可怜见,这里居然有个孩子还活着,快来人啊!快来人啊!”

  当听及那阵鬼魅似的婴孩啼哭声,再闻及远方的叫嚷声时,少年的头皮整个发麻了。

  因为向来只存放祭祀用品的东安宫,根本不可能会有婴孩的,那么如今在哭的这名婴孩……

  天族,多异近妖,不生不死,不死不生。

  “皇上,放心,有微臣在。”

  当少年耳中响起人们对“天族”的评说,望着眼前这场无端天火,想着李内侍的死因,脑中缓缓浮现出“妖祟”二字,以致脚步整个向后踉跄,几乎要跌坐在地时,他的腰突然被人由身后一撑。

  “微臣一直以来的工作,就是收拾掉这些鬼物,让它们永世不得超生!”

  “李国师……”意识已几近涣散的少年茫然低语着。

  “是的,皇上。”

  “永远……不要让朕……再见到它……永远……”

  寒风劲劲,战旗飘飘,白雪覆地,杀声震天。

  任鹅毛大的雪片飘降在身上,一名头戴雪笠,脸蒙黑纱,体态娥娜的少女,策马站在山崖上,动也不动地遥望着半月谷里那彷佛永远没有休止的浓血戮杀,以及因受这场战争波及而无声向天哭喊的人们。

  短短三日,度日如年。

  弥漫在空气间的腥血恶臭,已几乎让人连呼吸,都无法呼吸了。

  不忍望,不想望,但这名十五岁的少女──云茱穆尔特,依旧看着,望着,因为她必须牢记在心,必须将那一张张疯狂、绝望、狰狞、扭曲的容颜深深刻画在心间,毕竟终有一天,此刻在天禧草原上四处肆虐的烽火,必将燃至她女儿国,而她有责任让未来的自己在下决断的那刻,清清楚楚、彻彻底底明白何谓战争!

  就那样强迫自己冷然望着人世间的至悲与至苦,直到感觉到一股古怪视线朝自己所在位置直射而来,她才终于微倾过头。

  又来了。

  这视线,一整个下午都在追随着她,由对面山头开始,而今,已穿越整道战线,愈靠愈近,愈靠愈近……

  视线的主人是谁?又有何目的?

  缓缓将目光移向不远处断崖上那隐没在树丛间的高大暗影,云茱的眼眸瞬也没瞬一下。

  也罢,他明明发现她已知晓他的存在,却依然如影随形地紧跟着她,既然如此,她又何必白费心神揣度他的来意?

  时候到了,她自会明白。

  半晌后,无视那道仍旧紧紧跟随的视线,云茱迳自策马向山林走去,因为此刻的她,已几乎承受不住由脸上传来的那阵隐忍已久的剧痛,与那股令人发狂的刺痒。

  “唔……”

  随着暮色西沉,那阵剧痛与刺痒益发蚀人心神,但云茱依然紧咬着牙根,直至再忍受不住时,飞身下马,摘下面纱,一把握起地上的雪,将之贴于她那如今满是脓肿与丑恶疙瘩的小脸上,希望能藉此麻痹掉自己的所有感觉。

  有人说是蛊,有人说是毒,有人说是业障,有人说是诅咒。

  但无论是什么,这自她有月事开始,每个月都考验一次她身心坚韧,长达二十四个时辰的痛苦煎熬,已整整伴随了她四年。

  这四年间,纵使女皇找遍了天下名医,却依然无解。

  云茱曾无数次问苍天,但苍天总是默默无语,而随着年纪、眼界与经历的成长,她渐渐明白,她所处的这个婆娑世间,本就充满着各式各样的“尚不可解”与“根本无解”,所以与其继续执着、纠缠,她还不如将心力与时间花费在自己可以,更必须掌控的事物上。

  夜幕,降临了,天,更寒了,云茱的小脸虽几乎被雪冻僵,但那股痛痒不仅没有消退,反而益发猛爆。

  当寒雪都无法令那股由骨髓里窜出的痛痒暂歇之时,云茱索性脱去外袄,走至山壁旁的小瀑布边,眼一闭,仰起头,任那让人心脾都几乎要为之冻结的刺骨山泉,大力冲刷着她的小脸,甚至全身。

  都快冻成冰柱了,竟还止不住?看样子得另寻他法了……

  在心底的苦笑声中,云茱缓缓低垂下头,举起颤抖且冰凉的小手,欲将之伸向颊旁,抓挠那些因怪症发作而冒出的恐怖至极的脓肿与疙瘩,她纤细的右腕突然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握住,身后传来一个低沉雄浑的醇厚嗓音。

  “莫妄为。”

  由眼角余光中,云茱看得出来人异常高壮,而由他那头戴僧笠,身背棍杖,脚踩僧鞋的装束看来,似是名云游僧人。

  尽管不知此人何时到来,但云茱却知晓,他,就是那道目光的主人。

  “喝了它。”

  当云茱的身子忽地一起,整个人被扛离小瀑布丢坐至一旁,并且肩头被覆上自己那件保暖雪袄时,云游僧又开口了,而她的眼前则出现了一条刚健,满是刀疤,如今又新添一道刀口,并且刀口上还汩汩泌着赤色液体的手臂。

  是血,带有一股淡淡药味的血。

  “喝了它。”

  望着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云茱,云游僧又重复了一次,然后在她抬起头望向他时,也同样望向她,可他的视线所在,却是她胸前因被水浸湿,而曲线毕露的浑圆双乳。

  他很努力的看着,很专心的打量、研究着,许久许久后才收回视线,仰天轻叹了一口气,将带血的手臂更伸向云茱唇旁。

  直至此时,云茱才终于发现,这名云游僧并不是独自一人,因为他大大的右掌上,还托着一名似乎刚满月,但因为哭了太久、饿了太久,以致气若游丝的小小婴孩。

  看样子他是在找奶娘,在这满是烽烟的战场上,为这名显而易见是由战场中拾来的婴孩,找寻最后一线生机……

  尽管不太明白这名云游僧为何要她啜饮他的血,但她却依他所言的将那飘着淡淡药味的温热血液吞入腹中,在他转身大步离去时冷然一唤。

  “留步。”

  云游僧停下了脚步。

  “这孩子上回喝奶是什么时候?喝什么奶?”将身上湿透的沁寒衣衫剥下,云茱用雪袄裹住裸身,用黑纱蒙住小脸,淡淡问着,在说话之时,发现自己脸上那股蚀人心志的痛痒,在啜饮了这名云游僧的血后,竟真的有缓和倾向。

  “三日前,豹奶。”

  三日前?

  难怪了,难怪他会在发现她是名女子后,那样紧紧盯着她,至于那只原本用来喂养婴孩的母豹,想必早被那群因受战火波及而同样饥饿多日的流民们拿去果腹了……

  “把孩子给我。”

  听到云茱的话后,云游僧先是一愣,而后二话不说地一转身,迅速将婴孩交至她手上,望着她把原来包裹婴孩的襁褓脱下,把婴孩抱至她赤裸的胸前让两人肌肤相亲,并将婴孩的左耳贴至她的心前面,聆听她的心跳。

  “真乖,真可爱。”完全没理会云游僧的注视,云茱只是用手轻抚着那名半阖着眼的婴孩全身,然后轻声对他说着话,“好娃子,什么都别担心,有姊姊在呢!先睡一觉,好好的、安心的、痛快的睡一觉,等睡起来后,便有奶喝了喔……”

  丝弦般的清清话语声愈来愈低,愈来愈温柔,直至无声,但取而代之在黑暗山林间响起的,却是一阵柔美的歌声,一阵让人心神俱静的天籁之声──云茱的歌声。

  当歌声响起时,云游僧顺手将自己的残破外袄也覆在云茱肩上,然后快速在她身旁升起火堆,并将她冷湿的衣衫置于火旁烘烤,才盘腿坐至她身边轻阖上眼。

  “他睡起来,你便有奶喂他了?”当婴孩安稳沉入梦乡,当那美妙歌声完全消逝后,云游僧终于缓缓睁开双眼,凝眸盯视着云茱白晰丰盈的浑圆椒乳,低沉磁性的嗓音中有些不解,有些好奇。

  “一个时辰后,现今在山谷里激战的两方军队将会在东北角出现漏洞,只要你有办法突围,我便有办法找人来喂他。”细细聆听着远方的战鼓声,云茱柔视着婴孩的小小睡脸,淡淡说道。

  之所以如此笃定,是因为在被这场战事阻道,无法顺利与下属会合,以致不得不暂时在此处停留,并静静观察的第二天,她便发现了这个漏洞,可她无法一人突围。

  而她相信,这名能在两军交战的漫天烽火中,抱着个婴孩如入无人之境,并横越整条战线来至她这头的云游僧,身手绝对不凡。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听到云茱的话后,云游僧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,然后也不管身前少女是否衣衫不整,一把便将大手伸至她的双乳间,用他大大的食指轻抚着婴孩沉睡的小脸,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。

  这么爱孩子,连女人家怎么奶娃子都想打破砂锅问到底,还一点和尚样都没有的人,学人家当什么和尚!

  或许不典型,但云茱知晓他确实是个和尚,不仅因为他的打扮,更因他目光深处那由头至尾的澄净、清明、无染、无垢,以及他那条虽令人惊诧、不解,却充满慈悲的刀疤手臂。

  “你的伤……”当云茱因想替云游僧疗伤,又一次望及他臂上的伤口时,她不禁愣住了,因为这样短的时间,那道伤口竟已缓缓愈合!

  缓缓眨了眨眼,云茱着实有些讶异,但最后,她却什么也没多说,只是淡淡道了声谢。

  云茱的谢语,令云游僧停止了逗弄孩子的举动,他抬眼望向她,仔细端详了许久后,突然举起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发梢,然后微微一笑站起身,仰头望月,任他呼出的白色烟雾,融入一片冷冷苍茫中。

  他虽未发一语,但那恍若通晓一切的清透眼眸,直达心灵的无声抚慰,高大壮硕的坚毅背影,在在令云茱感觉到一股许久未曾感受过的,彻底的宁静与安祥。

  这就是信仰与修为的力量?

  身处这个群魔乱舞的紊乱时代里,想心如止水的避世静修已属不易,遑论与寻常人有些不同,极可能被视之为“异”的他,但他却依然选择了入世,舍身至这滚滚红尘中,只为他的佛祖。

  在那高大背影静静为自己挡风遮雪的沉静等待中,一当闻及远处的战鼓声开始出现变化,云茱瞬间开口。

  “时辰到了。”

  说完这句话后,她又轻轻一噘唇,发出一声悠扬的轻啸,待她的黑棕马到来后,在不惊动孩子的情况下,先将孩子交至云游僧手中,在孩子双耳塞入柔布,才缓缓起身,将那早被烤得暖烘烘的衣衫穿戴至身上,接着接过孩子,把他轻抱在依然裸露的胸前,再用保暖雪袄将他覆住。

  “你先上马,再将我跟孩子抱上。”

  静静抖落一身残雪,云游僧二话不说迅速飞身上马,然后一展臂,将怀中抱着婴孩的云茱安置至他结实的腿际上,并自此后,让那只手臂恍若生根似的落在她的腰际处,稳稳将她与婴孩护在他广阔的怀抱中。

  “走。”

  在云茱一声低语后,三人一马,便直接冲入交战最激烈的战线中。

  “向东拐。”

  “往南退半里再向西。”

  在云茱的指示下,单手持棍的云游僧用双腿策马,在乱军中来回狂奔,他头上的僧笠,早不知飞至何方,他手中的棍杖,在马旁四旋飞舞,但他怀中的云茱与孩子却安坐如山。

  “以这个速度向东北方向前行。”

  在又发出一声指令后,云茱望着四周的混乱,以及怀中依然酣睡的婴孩,心底不禁升起一股赞佩。

  看样子她还是小看他了,因为他的身手怎只是不凡,根本是非凡!

  明明身处乱军之中,但他手中的棍杖却宛如有灵般,在将所有挡住他们去路的人挑飞后,却又不伤一人,明明交战双方因不明来者何人而拚命地命箭雨齐飞,却无一箭落至他们身旁。

  不过终究是战场,终究是人世间最丑恶的疯狂,在那益发癫狂与失控的战鼓与杀喊声中,云茱怀中的婴孩动了动,小脸皱了皱。

  正当云茱欲伸手抚慰婴孩,她的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音律。

  那是她一个时辰前哄孩子睡觉时唱的歌,如今这曲子却是出自那名挥棍御敌的云游僧之口。

  他的嗓音是那样浑厚、阳刚,却又那样温柔,宛若穿透了整个时空般地紧紧将她与孩子包围其中。

  血,依然在飞,雪,依然在飘,孩子,再度沉睡了。

  但不知为何,四周人的动作,在云茱的眼中开始变得缓慢,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,天地间,只剩那浑厚的温柔吟唱……

  “突围了。”

 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,当云茱耳中再度传来云游僧低沉的嗓音时,天已破晓,而他们安然位于战线之外。

  “向北十里。”

  望清四周地形后,云茱平静说道,然后在云游僧依言策马前行九里时,再度听得他的嗓音。

  “有埋伏。”

  “向埋伏走。”

  云茱微微一点头,三人一马继续前行至一个树林前,远方树丛后方传来一声“来者何人”的娇斥声时,简捷明了地以自己在女儿国外的代称来回应。

  “云一。”

  “是姑娘!姑娘回来了!”

  一听到云茱的声音,树丛后立刻骚动了,几名女子迅速飞身上前,在棕马前后左右戒备、保护着,另几名女子则欢天喜地的迎向前来,在望及她白袄上的片片血渍时,急声唤道。

  “姑娘受伤了?!”

  “快,快请大夫过来!”

  “静。”

  在被云游僧抱下马后,云茱冷冷望了众人一眼,在所有人都噤声之后,才举步向前走去。

  “唤张珊,备斋饭,通令众人半个时辰后开拔。”

  “是!”

  云茱一声令下后,大伙开始井然有序地依令行事,那名云游僧则静静跟在她的身后,饶有兴味地望着这满树林的英挺女子,那满树林的英挺女子也好奇地望着他。

  待云游僧在云茱示意下,在她身旁临时的座椅坐下,一名年约二十三、四岁的女子来到云茱身前,对她轻轻欠了欠身。

  “姑娘。”

  “交给你了。”望着身前那名自小便伴读在自己身旁,但半个月前却因疫病,痛失出生不到一个月孩儿的憔悴母亲,云茱淡淡说道。

  “嗯?”听到云茱的话后,张珊有些孤疑地抬起头,在看到她掀开白袄后,怀中那个小脸上有些微脏,却缓缓睁开双眸的婴孩时,眼眶立刻红了,唇角也抖颤了,但她却笑了,笑得温柔,“是……”

  将孩子交给张珊后,云茱立即起身前去沐浴更衣,那名云游僧则完全不知“避嫌”二字为何物地举步上前,仔细研究着婴孩是如何喝奶,张珊又是如何哺奶,在孩子喝足了奶,拍出了饱嗝,洗过了澡,一身香暖地再度出现,小手在空中乱捉时,伸出食指让孩子握着玩,唇旁再度浮现一抹淡淡笑意。

  许久许久后,当孩子玩累了,睡着了,云游僧才在身旁人的提醒下,前去食用斋饭。

  “这孩子我要了。”

  早在云游僧与孩子玩耍时便已沐浴完毕的云茱,在他食用完斋饭,起身向众人致谢之时,脸蒙黑纱走至他身前,仰起头望着那张大眼浓眉,正气阳刚,却淡静自在的脸庞。

  恍若早料到云茱会这么说,云游僧举起右掌,对她微微一颔首后,蓦然转身,在晨曦下大步踏雪前行。

  凝视着那个完全心无挂碍的高大背影,半晌后,云茱也迳自一转身,尽管她的话并没有说完,但由那个背影中她已明了,有些话,永远不必说。

  毕竟就算告诉他,若想见孩子,可以到女儿国来又如何?

  终究茫茫天地一僧人,聚也因缘,离也因缘。

  就在云游僧离去没多久,云茱才刚走至张珊处,就见那原本安稳沉睡的孩子,小脸突然一皱,正当众人齐伸手欲抚慰他时,远方又一次传来那道歌声,依旧那样浑厚,那样温柔……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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